”
“杀!
杀!
杀!”
金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震得官桥的石栏都微微颤动,桥面的积雪被震得簌簌滑落,坠入桥下的冰面,出清脆的碎裂声。
黑色的人潮微微涌动,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东岸的宋军吞噬。
王棣握紧了虎头湛金枪,枪杆上的乌木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心中的信念愈坚定。
他知道,今日一战,敌我兵力悬殊,胜算渺茫。
可他更知道,若能在此地挡住完颜干离不,哪怕只是挫败他的锐气,也能让整个宋军的士气为之一振——让那些畏惧金军的将士知道,金贼并非不可战胜;让开封的百姓知道,还有人在为他们拼命;让甲缝间那根红绒绳所系的念想知道,他从未辜负过那份期盼。
寒风依旧在呼啸,卷起旷野上的残雪,打在双方将士的甲胄上,出“沙沙”
的轻响。
官桥两岸,一边是三万精锐的金军主力,如同黑云压顶;一边是五百疲惫的宋军将士,如同风雪孤松。
王棣与完颜干离不的目光再次相遇,这一次,王棣的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如同寒夜里永不熄灭的火焰。
寒风卷雪,如刀割面。
王棣望着官桥西岸那黑压压的军阵,听着金军震耳欲聋的呐喊,掌心的虎头湛金枪竟似有了灵性,枪杆乌木微微烫,仿佛与他胸中激荡的热血遥相呼应。
他猛地勒转照夜白,这匹通人性的宝马似早已窥破主人心意,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穿透风雪,声如龙吟,竟压过了金军的喊杀。
“擒贼先擒王!”
王棣喉间爆出一声沉喝,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话音未落,他双腿猛地夹紧马腹,照夜白通灵,四蹄如踏惊雷,箭一般朝着官桥冲去。
青石板桥面覆着冰雪,滑不溜足,寻常战马踏上去定会踉跄,可照夜白却如履平地,马蹄落在冰面上,只听得“哒哒”
脆响,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石缝之间,溅起的雪粒如碎玉般向后飞散。
五百宋军将士见主将冲锋,顿时热血上涌,齐声呐喊:“护宣抚使!
杀!”
刀枪出鞘的脆响连成一片,紧随其后向着官桥杀去。
可金军阵中早已察觉异动,完颜干离不身边那名红袍副将厉声喝道:“放箭!
拦住那宋将!”
霎时间,西岸箭如雨下,漆黑的箭镞裹着寒风,密密麻麻朝着王棣射来,竟在半空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王棣目光如炬,虎头湛金枪在手中挽出一个浑圆枪花,枪尖划过空气,出“呜呜”
的锐响。
“叮叮当当”
的脆响不绝于耳,射来的箭矢或被枪尖挑飞,或被枪杆格挡,竟无一支能近他身前。
照夜白度丝毫不减,转眼间已冲至桥中,桥西岸的金军重装骑兵见箭矢拦不住,纷纷挺枪上前,丈二铁枪如林般朝着照夜白刺来,枪尖寒芒闪烁,直取人马要害。
“来得好!”
王棣大喝一声,身形在马背上微微一伏,手中虎头湛金枪猛地横扫,枪杆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最前排两名金军骑兵的枪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