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 思宁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冰面。她微微扬起了眉毛,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阿箬,你可怜我什么?可怜我单曲冲进了新歌榜前三?可怜公司现在把好资源都倾向我?还是可怜我身边有方宇、晴雯他们这些真心实意帮我、支持我的朋友?”她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每一个反问都像一记软钉子。
阿箬被这连珠炮似的反问噎得一滞,刚张开红唇想反驳,思宁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再说一遍,”思宁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离开公司,去泰果娱乐追求你的演员梦,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想演戏,想拍戏,想走那条路,完全没问题,那是你的自由,我从来没有说过半句不是。”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锐利地锁住阿箬瞬间有些慌乱的眼睛,“但是,阿箬,我也把刚才你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就那么确定在演员这条赛道上,你能闯出个名堂来么?毕竟,失败这种事儿,有第一次,也可能会有第二次,你说对吧?”
话音落下,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传来的鼓点声显得格外突兀。阿箬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充满了被戳破心思的羞愤和难以置信的怒火。她精心准备的“怜悯”姿态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扭曲的嫉妒和不甘。
思宁冷冷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彻底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再没有任何停留,她挺直脊背,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径直从僵在原地的阿箬身边走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利落,一步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阿箬一个人。
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像海啸般席卷了阿箬。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失态尖叫。在原地僵硬地站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猛地转身,几乎是冲进了旁边的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狭小的空间里,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炸裂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走到洗手台前。冰冷的水流冲刷在同样冰冷的手上,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张依然美丽却因为愤怒和羞耻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
“思宁……”阿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从混乱逐渐凝聚成一种冰冷的、带着毒刺的决心,“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地炫耀?她凭什么?!” 她抬手,用力抹去眼角一丝不甘心的水汽,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等着吧,思宁。我一定会超过你,我会站得比你更高,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镜子里的那双眼睛,此刻燃烧着熊熊的野心和复仇的火焰,美丽却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