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拍戏,向来以速度快、质量高而着称。
陆导感觉自己拍戏从来都没有这么顺畅丝滑过,不由暗自感慨:难怪夏沫自导自演了那么多作品,产量那么高还能保证作品的质量。
拍完“得加钱”这个名场面,看看时间还早,陆洋决定临时再加拍一场戏。
布景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要演员换好戏服再重新上妆就可以移师再战了,几位化妆师紧张地忙碌起来,副导演也抓紧时间上前讲戏。
一小时后,影视基地d区某三千平米的大摄影棚一角,按照1:1原样复刻的医馆小院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就位,小院内外一共布置了三台机位。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绣春刀》的第二个名场面马上就要诞生了。
夜色如墨,刚下过一场小雨,现在天空已经飘起了零落的雪花。潮湿的巷子里只能听到更夫梆子的闷响,一声声,仿佛敲在人的心窝上,滞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郎中小屋的檐角偶尔有积水滴落,摔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碎成几瓣,这点轻微的声响反而更增添了环境的死寂。
特写镜头里,暗沉的血污在墙角的阴影里洇开,与泥水混作一团。
很好,天公作美,阴郁残酷的基调,黏腻窒息的质感,这一下就全都有了,连后期调色都可以省了。
矮墙后,缓缓升起了靳一川警惕的脑袋。
花树下,医馆的张先生木然地枯坐着,靳一川躲在墙后轻声叫了两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复。
靳一川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双手在墙上一按,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跳进了医馆的院中。
院子里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他小心地弯着腰,摸到了张先生的身旁,借着屋里的烛火,终于看清了张先生脖子上那道皮肉翻转的恐怖刀痕。
靳一川试了试张先生的鼻息,又轻轻地推了推对方的身体。
张先生颓然倒地。
靳一川反手紧握刀柄,一步一步地逼近小屋的门口。
门是大敞开的,师兄丁修抱着衣衫不整的张嫣出现在门口,素来清丽素雅的张嫣此刻已经人事不知,晕倒在丁修的怀里。
“放开她!”靳一川的声音冰冷。
“哼!”丁修邪魅一笑,把手里的张嫣随手一抛,抛进了靳一川的怀里。
靳一川紧张地伸手去试探张嫣的鼻息,生怕她会跟她的父亲一样,已经遭了丁修的毒手。
“我知道……江湖上杀医生……是大忌讳……”丁修举着酒葫芦,斜倚在大门的门框上,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随后伸指虚空点了靳一川两下,身子骨松松垮垮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但是我没办法,有人出大价钱买你的人头——很舍得出钱!”
丁修把酒葫芦挂在腰间,他那身浪人打扮的衣袍半敞着,襟口微露,几缕乱发黏在额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野兽饱餐后那种懒洋洋的劲头。
靳一川轻轻放下张嫣,在丁修对面立着,眼眶通红,身子绷得紧直,嘴唇抿得没有一丝血色,按在刀柄上的手白得吓人,指节根根凸起。
“反正迟早要弄死你,刚好这次还有人出钱,那我看,就不等了吧。”丁修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