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无数根冰针，扎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疼。
杨志勇裹紧了身上那件臃肿的棉袄，棉絮从袖口的破洞钻出来，混着雪沫粘在冻得通红的手背上。
他刚喘着粗气爬上那段覆满坚冰的斜坡，就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像块冻在雪地里的铁块。
“没关系，我也到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杨志勇立马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叶凌那双冰冷而带着审视的黑色眸子。
他脚下的雪地干干净净，连个深深的脚印都没有，仿佛不是走上来的，而是凭空落在这儿的。
两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却像是分处两个世界。
一个武装到牙齿，每一寸都透着“生人勿近”的锐利；
一个裹得像只圆滚滚的熊，棉帽边缘结着冰碴，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刚爬上来的狼狈还没褪去，裤脚沾着的雪块正顺着布料往下淌水。
叶凌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视线在杨志勇身上扫了一圈，心里莫名冒出些荒诞感。
来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会面场景：或许是对方带着埋伏，暗处藏着数十把枪口；或许是剑拔弩张的对峙，对方唾沫横飞地控诉他的杀戮；最差也该是咬牙切齿的谈判，每句话都带着刺。
可眼前这画面……他低头瞥了眼自己靴底的冰碴，又看了看杨志勇冻得发紫的鼻尖，突然觉得像场没彩排好的闹剧。
可是杨志勇看到叶凌的时候，心中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和敬畏。
“你……你就是叶凌？”杨志勇的声音发颤，尾音几乎要被风吹散。
叶凌颔首，下颌线绷得很紧：“你就是杨志勇？”
“对，我就是！”
杨志勇猛地挺直腰，棉袄里的棉絮跟着晃了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稳下来，“我是来跟你和谈的！我们别再打了，这样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这场战争，根本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叶凌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像冰面裂开的细缝，“毕竟，你们是主攻的那一方，现在跑来跟我说‘没意义’？”
杨志勇的脸“腾”地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棉袄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截冻得僵硬的手腕。“我知道，是我们杨家镇有错在先。所以……你们要怎么样才肯和解？”
杨志勇的表现让叶凌有些不会了。
他原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对方暗中埋伏，或者突然发动袭击，最差也是同他针锋相对的争论一番。
可是眼前出现的这个胖子，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完全就是一个不擅长社交的死宅！
但是杨志勇表现出来的一切让叶凌有一种打在棉花上面的感觉。
不过，叶凌不能将这种心态表现出来。
他双手抱胸，剑眉倒竖，冷声问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了能够够得到我的宽恕，能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杨志勇眨了眨眼睛，说道：“除了村民的性命，其他方面只要你提出来，我们杨家镇尽量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