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再次躬身道:“臣记得洪武初年,宝钞刚发行时,朝廷也说‘天下通行’,可短短十年,就因无节制滥发,一贯宝钞从值一两白银,贬到只值十文铜钱!”。
“地方官为了完成赋税,拿着宝钞强征百姓粮草,百姓稍有不从便以‘抗旨’论罪,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
“更甚者,江南织造局用宝钞支付工匠工钱,工匠们拿着纸钞买不到布、换不到盐,寒冬腊月里,竟有妇人抱着饿得啼哭的孩子,将宝钞点燃取暖,边烧边哭‘这皇帝老爷的纸,连暖身子都嫌不顶用’!”。
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带着沉痛:“那些年,街头巷尾流传着‘宝钞一张,饿死爹娘’的民谣,多少百姓被逼得逃入深山,宁愿做流民也不愿用这‘朝廷废纸’”。
“如今大王要行夏元,臣敢问——若日后财政吃紧,朝廷是否也会效仿前朝,不管百姓死活只管印钞?到那时,大夏的百姓,会不会也像大明百姓一样,对着成叠的夏元哭天抢地?”。
这人话音未落,监察院副院长陈敬之也霍然起身,他不像那人那般激动,却面色凝重如霜,语气带着沉沉的忧虑:“这位大人所言,正是臣心中所忧”。
“大明宝钞的恶,何止是贬值?更在于它毁了天下的信任!当年大明朝廷为了强制推行宝钞,明令‘禁用金银’,可官员们却私下用白银交易”。
“甚至将国库中的白银偷偷运回家中,只把宝钞抛给百姓。如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百姓如何能信?”。
“臣曾查过卷宗,正统年间,有漕运商户因拒收宝钞被抓入大牢,其子千里迢迢上京鸣冤,却被刑部以‘抗法’定罪,斩于闹市”。
“可转头就有人看见,审理此案的刑部侍郎,在酒肆中用白银付账,还笑着对店家说‘宝钞?那是给泥腿子用的’!”。
陈敬之目光扫过殿中沉默的文武百官,沉声道,“大王,民心是国之根本,大明就是用宝钞碾碎了百姓的信任,才让天下人寒了心”。
“如今大夏初立,百姓刚因分田而感念大王恩德,若此时推行这未知的纸币,一旦重蹈大明覆辙,百姓对大王的信任便会土崩瓦解,到那时,别说帝王之基,恐怕大夏的根基都要动摇啊!”。
他躬身叩首,声音带着恳切:“臣恳请大王收回成命!若要便民,不如多铸铜钱、规范白银流通,何必走大明那‘刮民骨髓’的老路?还请大王三思,莫要让大夏百姓,再遭一次宝钞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