胄碰撞之声在寂静的暖阁内格外清晰。
他们躬身行礼,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扫过站在一旁的孙传庭,带着审视与疑惑。
崇祯没有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他直接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威严而果决:“听着!
即日起,擢升孙传庭为领侍卫内大臣、总督宿卫事,总掌皇宫内外一切防务!
尔等三部兵马,皆归其节制调遣!
见孙卿如朕亲临,若有违逆,以谋逆论处!”
。
“领侍卫内大臣”
、“总督宿卫事”
,这些重量级的头衔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出,如同砸下一颗颗定鼎的印章。
这不仅是交权,更是赋予孙传庭在宫禁之内无可挑战的绝对权威。
旨意宣罢,不待那三位面露惊愕的统领完全消化,崇祯的语气又忽地一转,带上了一丝刻意营造的、属于君主的“温情”
:“王承恩,将紧邻西苑的那座前朝勋旧府邸整理出来,赐予孙爱卿居住,一应用度,由内帑支取”
。
这番安排,可谓煞费苦心,赐宅宫畔,既显示恩宠与亲近,便于随时召见,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羁縻与监视?
将这位新任的“宫禁大将军”
置于天子眼前,崇祯那颗多疑的心,才能获得些许安稳。
孙传庭自始至终,面色沉静如水,他再次深深一揖,谢恩领命,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去看那三位神色复杂的同僚。
他明白,自己接过的不仅是一道任命,更是一副沉甸甸的、承载着帝国最后体面与帝王最后恐惧的千钧重担。
一番雷厉风行的安排后,孙传庭在王承恩的引领下告退离去。
暖阁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但那紧绷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似乎随着军权归属的落定,悄然生了改变。
崇祯缓缓坐回龙椅,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当孙传庭领命而去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暖阁内再度被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所笼罩。
崇祯并没有立刻看向曹化淳,他的目光依旧空洞地停留在孙传庭离去的方向,仿佛在回味那片刻的、虚幻的安全感。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气力,缓缓地、几乎无声地转向一直垂手侍立的曹化淳。
“曹大伴”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沙哑,“你这一趟江南之行的所见所闻,究竟如何?给朕说说实话吧”
。
曹化淳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将身子躬得更低,脸上写满了为难与恐惧,“皇爷,江南那边……”
,他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崇祯的眼睛。
崇祯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浮现出一抹惨淡而又了然的笑意,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刀山火海,还是人间乐土,但说无妨,朕只想听实话”
。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千斤重量,压得曹化淳几乎喘不过气。
曹化淳知道再也无法回避,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皇爷!
江南已尽数落入大夏之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