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如让地方上也分担一些?”
一时间,密室内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的焦点不再是“要不要出钱”
,而是“谁该多出,谁可少出”
,以及如何将绝大部分负担转嫁出去。
每个人都像是护食的野兽,紧紧捂着自己的钱袋,拼命想将爪子伸向别人的领地,或者更好——伸向那些无力反抗的底层。
经过整整一夜面红耳赤的拉扯、权衡、妥协,一个看似“公允”
,实则残酷至极的方案终于出炉。
核心只有两条:
其一,以“协剿伪夏,保卫乡梓”
为名,向所有仍在大明控制区内的府、州、县,加征一笔前所未有的“平夏助饷”
。
这笔钱粮,将主要由各地的士绅、地主、富户承担,美其名曰“保家卫产”
,实则将他们绑上战车,逼迫他们为权贵们的战略买单。
理由冠冕堂皇:若大夏打来,你们的家业同样不保,此刻不出钱,更待何时?
其二,以此“助饷”
为根基,由兵部牵头,勋贵监督,编练五万“新军”
。
名义上是为了增援前线,或于必要时拱卫京畿,抵抗大夏。
但实际上,这支军队的核心任务,是确保在局势不可控时,能护着他们这些顶层权贵以及最重要的家当,安全地转移。
政令一出,如同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北中国大地上,投下了一颗巨石。
各级官府闻风而动,但他们不敢,也无力去触动那些与朝中大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真正巨富。
于是,所有的压力,如同山洪倾泻,尽数涌向了那些中小地主、自耕农以及城镇小商户。
如虎似狼的衙役胥吏,手持加盖了朱红大印的公文,开始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加征都更为酷烈的催逼。
他们不再是“催科”
,而是“抄家”
。
“王老爷,您这三百亩地,按新章需纳‘平夏饷’银五百两!”
“李掌柜,您这铺子生意兴隆,助饷八百两,三日交齐!”
“张家小子,你家还有三头牛,折算饷银十五两!”
没有道理可讲,没有余地可商量。
稍有迟疑,便是锁链加身,投入大牢。
稍有反抗,便是“抗饷通夏”
的弥天大罪,家破人亡只在顷刻之间。
无数原本尚能勉强度日的中等之家,顷刻间田宅易主,店铺关门,沦为赤贫。
更多的升斗小民,则被以各种名目摊派到的“人头饷”
、“灶台饷”
逼得卖儿鬻女,哀鸿遍野。
村庄萧瑟,十室九空,饿殍开始出现在原本还算安稳的北方城镇街头。
这最后一记狠毒的抽筋剥皮,将大明北方最后一丝残存的元气,彻底榨取殆尽,原本就脆弱的社会秩序,开始加崩坏。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崇祯皇帝直接掌控的那些皇庄,因税赋稳定,管理相对严明,且在孙传庭派兵维持下,免受衙役骚扰,竟成了这片绝望土地上的唯一“净土”
。
无数走投无路的百姓,扶老携幼,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大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