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
阴冷而湿润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密的、令人悚然的战栗。
她眉心蹙得愈紧,在锁扣快要被扣上的刹那,轻声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你吗?那种你所谓的悲天悯人的眼神。”
顾景和眼眸微眯,抬眼看向她。
顾清嘉不闪不避地同他对视:“你不是以为我要赶走你娘吗?你有没有同她说过,让她不必担心,安心待在侯府、待在你身边,你不会让她走的。”
“那又如何?”顾景和眸光幽冷。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顾清嘉语调愈轻,“倘若留在侯府,你娘注定会郁结而死,害死她的,究竟是谁呢?是想送走她的我,还是……强留她的你?”
感受到眼前人陡然危险的视线,她缓缓抬起手,攥紧了紧贴在她的脖颈上的项圈,用力地一扯而下,微侧过头,拨开他搭在她颈侧的手,复又抬眼看向他。
“你不愿相信我,是否也是因为不敢接受,自己可能才是那个害她身死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当然另有其人,可谁让他们如今是仇人呢?
这黑锅顾景和扣得,难道她就扣不得?
顾景和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神愈来愈危险,就在她以为他要暴起伤人时,却听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顾清嘉,你着实会蛊惑人心。可你所说的‘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你以为我会受你蛊惑么?”
他眸光落在被她扯下的项圈上:“我劝你乖一些……不要试图激怒我。”
……
“卖糖葫芦咯!香甜可口的冰糖葫芦!”
马车行过闹市,顾清嘉听到摊贩的吆喝声,命车夫停车。
那天之后,因为害怕育孤堂的孩子们被顾景和盯上,她许久没有去看望他们。
今天既然遇上了,不如将那摊贩的冰糖葫芦全都买下来,遣人悄悄给孩子们送过去。
好巧不巧,她刚下马车,却见路对面那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前站着育孤堂的教习,手里牵着两个育孤堂的孩童。
在教习松开孩童的手去掏钱的刹那,其中一个女童把小脑袋一扭,刚好瞥见了路对面的顾清嘉,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用稚嫩的童声喊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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