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簪头是朵简简单单的芷兰,因为久不用了已经氧化发黑,但是它的簪尾却是磨得很锋利。她记得,母亲曾经笑着对她说,“女儿家出门在外,这也是首饰,这是你最后的底子。”云芷把那支旧发簪抽了出来,攥在手里。
冰冷的金属、锋利的簪尾刺激着掌心,但是疼痛中,却有一丝异样的安全感涌来。她终于拥有了可以用来反击的东西。即使,它很小。
攥着发簪,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哭和怕都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只会让恶人更加兴奋。
三年前,带着澈儿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现在更不能忘了她要去看看澈儿,她必须亲自确认孩子平安无事。云芷光着脚丫子,手里夹着发簪,像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内殿,走到与她寝宫相通的小殿里去。
那是萧澈的卧室,她一直让澈儿靠近自己睡着的地方好方便照料。打开门便有一股安神的香味扑面而来。月色如水,轻轻地落在小床上。
萧澈正睡得香甜呢,粉嘟嘟的小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呢。云芷站在床边,盯着萧澈一动不动地看。
心口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屈辱、后怕、愤怒、恶心想吐…所有的情绪像洪水般汹涌而来,几乎把她撕成了碎片。她差一点…差一点而已。
就差那么一点点,离她的孩子只有不到一墙之隔的时候,却让她碰上那个男人…嫁了她三年的男人、对澈儿视若亲生的他。多么讽刺啊!她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想去摸儿子的脸。
可手伸到一半,她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她现在太脏了。
从里到外,都脏透了。
她凭什么去碰触这样干净纯粹的孩子?
泪水,终于决堤。
一滴,两滴,滚烫地砸在手背上。
她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将所有的呜咽和悲鸣,全都吞回肚子里。
不能吵醒澈儿。
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鬼样子。
“对不起……”
云芷在心里无声地道歉。
“是娘亲没用,是娘亲没有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