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啐了一口唾沫,将肉担横在胸前。
反手抽出腰间的腕尖刀严阵以待。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那公狼忽然后腿一屈,人立而起,前爪竟如人一般作了个揖,喉间出低沉的呜咽声。
不似威胁,倒像老妪夜哭。
"
莫非是讨食?"
这反常的举动让张生愣住了,他忽然想起担中还有半副猪下水和些碎骨。
便小心翼翼地取出些肉骨抛了过去。
毕竟在这深山老林中,能不正面面对两头饥肠辘辘的野兽,舍弃点没用的碎骨算不得什么。
眼见母狼急切地扑向食物,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张生不敢久留,转身便走。
野兽终究是野兽,纵使一时温顺,又岂能以人心度之?他加快脚步,身后传来野狼撕扯骨肉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之声。
他猛地转身,只见那只公狼正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绿莹莹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
他心头一颤,慌忙从扁担里抓出几块碎骨抛向远处。
公狼果然驻足,可未等他松口气,前方的母狼却又悄然逼近。
如此反复,他担中的碎骨很快很快散尽。
。
也就是在这时,两只野狼终于撕下伪装,龇出森森白牙,凶相毕露。
原来这狡黠的畜生,从一开始盯上的就是活生生的血肉。
暮色中,张生握着柴刀的手微微抖。
胆气之说,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若最初就仗刃相搏,凭着一腔血气未必不能杀出条生路。
可如今再三退让,胆气已泄,竟连刀锋都似有千钧之重。
山风呜咽,暮色四合。
张生背靠一棵老松树,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
两只野狼一前一后将他堵在中间,绿莹莹的眼睛在渐浓的夜色中如同鬼火。
他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大忌,在这深山老林里,对野兽示弱就是自寻死路。
"
狡猾的畜生!
"
张生啐了一口,握紧腕尖刀的手青筋暴起。
如今肉担早已空空如也,连最后一块碎骨都被狡猾的狼群骗了去。
此刻他才恍然,那公狼作揖的姿态不过是猎食的把戏。
“该死!”
尽管心中懊悔,但此刻他已然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