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烟枪而已,能有什么不同?”
端木易放下手中之物,“我在想那个叫苏小红的青楼女子,她到底能有多大财力,竞标时可别露了怯。”
“师父,就算那个叫苏小红的女人不行,不还有徒儿的复社嘛,您别想那么多了。”
张溥说完此话,看了看端木易,嘴唇又似蠕动了几分。
端木易道:“你我是师徒,不必欲言又止的,有话直说。”
“是。”
张溥猛吸了一口大烟,吐出了一个大烟圈,说道:“师父,既然我们跟朝廷的契约第一期已到期了,为何您不叫四大鸿把第一期的本息全都收回来,而是只要利息?这不是违背了您最初的意愿了吗?”
“做生意,要留三分薄面。”
端木易看张溥没明白,又解释道:“当初我们在契约上做了手脚,弄了贴黄,过了这么久,朝廷都没找我们,想必是蒙混过关了。
但我们不能因此大意,这次只要利息不要本金,我是想探一探朝廷的底。”
“师父果然深谋远虑,徒儿所不能及。”
张溥钦佩道,“连利息钱,朝廷都要靠拍卖六扇门来还,看来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们孔门,都是熟读经书的读书人,如果想让朝廷兑现承诺,必须得让他们心服口服。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如果按章办事,朝廷不认,用起强来,我们的小胳膊,可拧不过他们这大腿。”
端木易咳嗽了两声,“投石问路,先礼后兵。”
端木易,真是人老奸,马老滑。
“徒儿还有一事不解。”
张溥继续问道:“既然朝廷拍卖六扇门是为了还我们的利息,我们何必还要竞标?等着他们卖了六扇门还我们的钱就好了啊!
我们竞标,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虽然有学问,但是在这点上,可不如子冉。”
端木易叹道,“孔门在意的是钱吗?而是在意房产。
我们如果竞标成功,就相当于朝廷拿六扇门来充抵了利息。
如果我们不去竞标,拿到手里的就只有钱。”
端木易拿起烟枪,敲了一下张溥的脑袋:“你好好算算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真正会做生意的人,不会总想着怎么单纯地赚钱,而是会做长久计,考虑着怎么让钱生钱。
六扇门衙门口虽破,可毕竟是固定产,保值,而且地段又好,挨着三法司衙门。
挨着三法司衙门,是好地段,可是用来做生意是不是有点不妥?
无奸不商,挨着三法司衙门,就要遵守经商之道,否则一旦触犯一丁点大明律,那可就“春江水暖鸭先知”
了。
不过,孔门要六扇门衙门口,就是想出其不意,剑走偏锋。
反过来想,如果借着六扇门衙门口搞点小动作,做点什么违法乱纪之事,眼皮底下的三法司衙门都现不了,岂不是更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况且,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想追踪溯源到孔门头上,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经商也是一种赌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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