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而冰冷的“嘀嗒”声,如同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病床上,萩原研二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氧气面罩覆盖着他大半张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透明的罩壁上凝起一小片转瞬即逝的白雾。
各种导管和线路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连接着周围那些闪烁着幽光的仪器。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波形线平稳却微弱地起伏着,数字显示的心跳频率低得让人心头发紧。
伊达航高大的身影在床边坐下,动作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沉睡中的人。他拿起温热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管线,轻轻擦拭着萩原光洁的额头和脖颈间渗出的细密冷汗。指尖传来的皮肤温度有些偏低。
“喂,hagi,”伊达航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兄弟间特有的粗粝和不容置疑的关切,“你小子……睡得够久了啊。阵平和白木那两个混蛋都出去拼命了,你作为那两个混蛋的房东,好意思躺在这里偷懒?”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监护仪的“嘀嗒”声规律回应。
伊达航也不在意,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像是在跟一个装睡的老友絮叨:“刚才零那边来消息了,有点眉目了。黄昏之馆……啧,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松田那小子,你是知道的,疯起来谁也拦不住。还有白木……”他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沉郁下去,“那家伙,看着冷冷清清,骨子里比谁都倔。现在落在那些杂碎手里……肯定憋着股劲呢。”
他放下毛巾,厚实的手掌握住了萩原露在被子外、有些冰凉的手。那只曾经灵活无比、拆弹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无力地垂着。
“所以,你他妈的赶紧给老子醒过来!”伊达航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带着压抑的焦灼和不容拒绝的命令,随即又迅速低沉下去,近乎耳语,“我们都在等着……等着把酒言欢的那天。你小子要是敢爽约……”他握着萩原的手紧了紧,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仪器的低鸣里。
病房里重归寂静,伊达航守候在旁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而坚定的山峦。
松田隔着病房门,看着伊达航和萩原,终于还是没忍住,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