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承受不了那么强大的精神能量。
他想质问白木为什么不呼叫支援,为什么不等他,但看到白木那平静无波的脸和库拉索奄奄一息的状态,又把话咽了回去。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她需要急救。左腿枪伤失血过多,额头撞击伤,还有手臂被子弹擦伤。”白木陈述着,转身走向储物间去拿备用的急救箱。
然而,就在他转身迈出第二步的瞬间——
“噗——!”
一声压抑的、仿佛什么东西从内部爆开的闷响。
走在前面的松田猛地回头。
只见白木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一只手猛地撑住了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低着头,银白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一缕刺目的鲜红,正从他苍白的唇角溢出,蜿蜒而下,滴落在他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上,迅速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西拉!!!”松田的心脏几乎停跳,一个箭步冲回去扶住他,声音因极致的惊恐而变调。
白木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看着手背上那片猩红,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了然。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96%的脑域开发度对身体的负荷远超想象,刚才为了救下库拉索而强行催动的那些超越物理规则的能力,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他体内那股危险力量的平衡。
更可怕的变化随之发生。
松田惊恐地看到,白木撑在墙上的那只手,皮肤下的骨骼轮廓似乎正在变得……模糊?
就像是高温下的蜡像,边缘正在极其缓慢地软化、失去清晰的形态!不仅仅是手,他整个人的身体轮廓都开始出现一种微妙的、不稳定的波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固有的人形,融化成一滩无形的物质!
“呃……”白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他能感觉到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都在沸腾,构成他存在的物理规则正在被过于庞大的信息流和能量撕碎。
意识依旧清明甚至超越以往地洞察着一切,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构成他手臂的分子键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断裂、重组、再断裂,秩序崩坏,物理形态的稳定性正在被内部狂暴的能量洪流彻底冲垮。
他的手指还按在墙上,但指尖的轮廓已经开始模糊、拉丝,像高温下的聚合物,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流动的质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
不是比喻,是物理意义上的、失去形态的融化。
像一个冰雕被置于烈日下,但他无法昏迷,无法麻木,只能清醒地、一丝不苟地体验着这个过程。
他的意识如同一台被锁死在驾驶舱的精密仪器,眼睁睁看着飞船在眼前一寸寸解体,感受着每一个螺丝脱落、每一块装甲剥离的震颤,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操作,只能记录下所有崩溃的数据。
这种对自我消亡的、极度清醒的旁观,远比任何纯粹的疼痛更加摧残心智。
松田阵平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白木猛地抬起头。
嘴角的血迹刺目惊心,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