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落衣,三里,还是锦哥哥的漠山,都是在这苦海里头的。锦年一个无能逃命的丑丫头,在哪儿都是一个样的。”锦年轻声说,温和笑着。
“北山可要比锦年好看多了,比起这位妹妹来,也就差一点点儿。锦哥哥似乎,还是喜欢这位妹.妹呢。”
锦年转头对着锦鲤滑笑起来,他的心思锦年猜得到。
锦鲤滑眼里略过一丝心疼,道:
“无论美丑,你一直都是我的……”
锦年眼里渗出盈盈的泪花,却转头看向睡着的那个丑丫头,避开锦鲤滑的目光。尽力将眼泪收回去,换成笑容,道:
“锦哥哥骗人,哪有人会不喜欢美的。锦哥哥可能觉得很可笑,但对于女子来说,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甘心用一张丑脸来面对自己的爱人。每一次面对,都是恨不得用最美的样子给他看见。”
锦年温和又道:
“山主不必把我年幼时的玩笑话太放在心上,锦年说过会嫁给锦瑟哥哥为妻。
可是锦瑟哥哥和锦鲤哥哥的坟都在三里锦的蓝雾林里了,三里锦也早就烧坏了。你不再是锦瑟哥哥,锦年不想嫁了,一辈子都不想嫁了。”
似乎只在说一件家常事,锦年低低的语气怕吵到睡着的人。
“年年,我去过两次染城,东西,有。”锦鲤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
“红颜?”锦年手中的扇子停滞了,转过头来。锦鲤滑一直为她寻找可以治好她的脸的药,在染城,他寻到了。
“可是锦哥哥不会给我的。”看着锦鲤滑手里小小的盒子,锦年笑笑又转过头去,继续扇着。
落衣岗本就是伪凌晨的地盘,锦鲤滑每次来都是一个人。连同平日里形影不离的北山狁都不曾带来一次。
这次不光带了她来,还这般呵护照料着她。锦年自然想得到她于锦鲤滑的不一般。
“我不许你用。”锦鲤滑收回了那个棕色的盒子,道: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不会给,但她还是问出了这个“为什么”。
“你会疼。”
锦年浅浅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也是谎话罢了。
脸上的伤疤,自己低下眼睛来就能够看得到。
那么突兀的新肉,每一次照镜子,锦年的手虽只是在伤疤上轻轻抚摸着。
但等到镜子里的人离开,她将手拿开时,那如干旱了三四年的泥塘一般的下巴和半边脸上,就会留下一道道血痕。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用手将脸上的疤抓下来。如果可以,有多疼她都愿意承受。
滚烫的眼泪汹涌如潮,一遍一遍滋润冲刷而过。脸上的伤疤却收不进一点儿水分,更因快抓破了皮而变得愈发令人恐怖。
锦年只得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用手帕使劲擦着那粗糙到快要刺破手指的疤痕。
一边擦一边颤抖着,她不敢将镜子移到上半边脸上去,镜子里的那半张脸已经够让她害怕的了。
府里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下人来照顾着她,但凡年轻些的,见了她的半张脸都吓得喊她是怪物,便都被锦鲤滑打发了。
五年来,锦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