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醒得很早,不知是灯光还是阳光,透进屋里来。
怀里的人睡得很稳,锦年小心翼翼将手从他手里拿出来,给他盖好被子。
锦年脸依旧微微热着,轻手轻脚拿起堆在身边的金色衣裳,上边已经沾了一些血迹。
夫……夫君……
手里的衣裳还带着温度,暖暖的。锦年心头却涌起一阵苦涩,双手已经变得煞白,想必那张脸只会更恐怖。
整理衣裳时,一面小镜子从衣裳里掉出来,低头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锦年的下巴。
狰狞的伤疤贴在上边,不愿去看,可偏偏一眼就看得到。
年年,很丑,真的很丑,配不上锦哥哥的。
锦年颤抖着拿起那面小镜子,紧紧握在手里。便收拾好情绪,起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依旧将小鲤鱼吊坠系在腰际,将小镜子揣到怀里去。
锦鲤滑的衣裳胡乱掉到地上,锦年微微笑了一下,蹲下去捡起衣裳,放到怀里小声拍拍灰,细细叠好。
正要给他放到身边去,突然一只小巧的锦盒掉了下来。
红颜?
锦年一惊,抱着叠好的衣裳呆呆望着地上的锦盒。
红颜祛痕,锦年是听说过的。红颜内服为毒,外敷是药。只要将它兑水,涂抹在伤口上,再用刀刮下来。
很简单,只要能够承受住这简单的代价,再活下去,那它就是药。否则,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万一,它就是最烈的毒。
“我不怕的。”
“可我怕。”
“那就罢了。”
锦哥哥不许,那就罢了。
罢了。罢了……
锦年心里默念着,蹲下去捡起那个锦盒。她不可以违抗锦哥哥,也不可以惹锦哥哥生气的。
可是?
“这种怪物瞟一眼儿都会脏.得瞎了我的眼,也就你当宝儿一样抱着!”
去捡锦盒的手微微颤抖着,就在苍白消瘦的指间触到锦盒的那一刻。怀里的小镜子掉了出来,正好照出锦年触目惊心的下巴。
“啊。”锦年不由自主低低吓出声音来,反应过来之后,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绣着红鲤纹的白衣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只要看一眼自己,就会被自己吓到半死,这样无能的人,锦年还是第一人吧。
“听说这个丑八怪最喜欢的就是鲤鱼了,那就把这条鲤鱼上的鱼鳞,全都嵌到他身上去。这不得烧熟了呀?”
亲手绣上的鲤鱼纹和自己脸上的伤口相互摩擦抵触着,叫嚣着谁伤得更深,更痛。
“年年永远是最漂亮的小新娘。”
那么痛苦的刑法,她的锦哥哥却将她紧紧抱着,蒙住了她的眼睛。那烧红的金鳞片,一片一片被嵌进她的锦哥哥的肉里。
通红的鳞片在他的伤口处冷却,发出恐怖的嘶嘶声,也要烧透她的耳膜一般,她的心,也被烫伤了十万遍啊。
锦哥哥,年年最爱的锦哥哥,也最爱年年了。
夫君,年年终于要嫁给锦哥哥当小新娘了。
可是……
锦年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