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北山狁匆匆跑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百余人低着头,谁都不敢看面前的场景。因为他们的声音太过真实,衣裳撕裂的声音,她的喊声,使得他们谁也不敢抬头。
“啊!”北山狁惊叫起来,她趴在伪凌晨的尸体上,嘴卡在他的脖子上。
他有很明显挣扎的痕迹,却被那些人当成了嬉戏。那两颗带毒的牙套,嵌进了他的皮肤里。
血不断的汩汩流出,流过他缺了食指的左手上,伪凌晨已经仰面躺在了血泊之中。
她嘴角抽搐着咧开,似乎在笑。但双眼不断涌出的红色眼泪,早已经染红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她到底在哭,还是在笑……
北山狁跪在红绫阁之外,等着他出来。落凡华守在门口,不屑看着她。
“求死都要这么执着吗?既然山主放你一马,你就该识趣滚开。”
北山狁不想搭理落凡华,或者是,怕吵到休息的她,锦鲤滑会怪罪。他的秉性,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她是比你聪明,知道合则强,散则弱,把人留在了三里锦。避免了无益的损伤,还将时间拖得恰好。”落凡华又道。
“只可惜,会算的可不止她一个。”
夜将近,锦鲤滑走了出来,反身轻轻关上了门。
“山主,求您将他们父子的尸体赐予我。他们于我,是恩人,也算是家人。”
北山狁磕下头去,她要报恩,这也是在承认她就是他的仇人。
他们不仁,不代表她也无义。都一无所有了,随他们怎么处置。
无所有,便无所畏惧。
“可以。”锦鲤滑轻道,“该是要安葬回风尘世吧?我让人陪你一起去,好照应着你一些。”
“不必。”
北山狁卑微低着头,那双绣着红鲤纹的白靴走到自己身边,然后停住。
锦鲤滑取下腰间的折扇,不理会她的拒绝。双手轻轻拉开扇面来,注视着那只丹青浅墨的鲤鱼,再道:
“若是你想在那儿小住几日,便去住。只限十日之内。到时,我会让人去接你;接你时,你若是不回来,便将你绑回来。”
锦鲤滑合起了折扇,终于将眼中的锋芒转移到她身上,“就算变成了尸体,化成了灰,也会拖回来,捡回来,听懂了么?”
北山狁直觉浑身冰冷,但还是回答。
“……是……”
锦鲤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北山狁却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做完。
锦鲤滑一步一步从她低着的头边走过,走至她身后,忽然停了脚步,“北山。”
“在。”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一如既往,北山狁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出口。
攥紧了拳头,分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丢掉这一段了,可,还是做不到。
北山狁颤了下,正要道歉,却被他冷漠一句“随我回房间去”拦住了。
北山狁惊愕抬起头,嘴巴张开着却说不出话来。与她同样震惊模样的人,是在场除了他自己的所有人。
他的房间,除了锦年,没有第三个人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