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做什么?”
过去掀开她脸上的白布,手上缠着的狐裘掉了下来。万户伶侯匆忙将手缩回来,紧紧缠住。
“染儿,你看。”万户伶侯把缠住的手举到她的面前,活像个等着她夸赞的孩子。
可是怎么了?她就这样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身上只盖着那件脏了的斗篷。脸上的血迹也只是随便擦了去,脸上的伤口连药都没有擦。
漠淘沙怎么不治呢?颤抖的指间轻轻挨到她苍白的嘴唇上,那么冰。脸也很冷,灰仆仆的。
“脸怎么落了这么多灰?染儿不怕,夫君……夫君轻轻的擦,不疼的。”说着轻轻擦着她脸上的灰尘,凑过去小口小口吹着气。
面前的人没有一丝反应,万户伶侯像在逗一个石头一样。
“染儿怕冷,夫君抱抱染儿,染儿就暖和起来了。”万户伶侯俯下身去,把她轻轻抱起来,裹在厚厚的斗篷里。
“夫君知道染儿累了,染儿同夫君讲一句话再睡,讲一个字也好。”更抱紧了她,“染儿说句话,说句话再睡。”
“染儿不是找那个要饭的哥哥吗?我认,我就是,我在这里,你看看啊。
染儿丢了爹爹给的铃镯,伶哥哥替染儿好好藏着的。你舍不得的红坠子,我捡回来了。你忘的事,我替你记着,我都讲给你听。”
一丝温温的雨落到她的额头上,慢慢滑落下去。
“染儿喜欢的花,伶哥哥都替染儿养活了,伶哥哥带染儿去看。李子树,李子树结满了李子,伶哥哥去摘给染儿来吃。”
说到口干舌燥,她也没有动容一丝一毫。冷冷的石头,钻进他的心里,一点一点让他崩溃,让他的声音也染上的眼泪。
“你若想要这天下,我便替你去争。伶哥哥知道……知道染儿喜欢师哥。伶哥哥……替你去要,我给你把他抢过来啊。”
漠淘沙在门外站了许久,还是走了进来。
“放开她吧。你抱她再紧,终就,捂不热她了。”
漠淘沙低下了头,咬了咬牙,道:
“花全开谢了,李子树叶子也不剩了,都迟了。”
“你连我都救得了,为什么不救她?”
“救不了。”
“好,你不救。天底下那么多大夫,我一个个找,我不信没有人能治。”
万户伶侯抱起她,光着脚就出去。天底下那么多救人的大夫,他不信没了一个漠淘沙,人就活不了。
“你嘴里有她的解药,她是你害死的!”在擦肩的刹那,漠淘沙吼了出来。
“什么。”万户伶侯有些站不住,外头的天那么冷,雪下得那么狂,难怪会那么苦。
“你把我嘴撬开,把药给她啊!”万户伶侯低下了头,哭着喊道。
“来不及的,就算能,我不会为了救个她来害你。
她身上用的红颜根本毒不到她,心口上的伤你避了要害,好生修养自会无碍。毒,是从嘴角伤口渗入的,她偏偏把解药给了你。
放她去吧,你们,都痛了那么久了。心上的伤口再深,总会退了的。换一个人,吞一杯酒,做一场梦。成全你,也把她成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