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着,仿佛他和自己一样哭了。
新婚那日,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刺进了万户伶侯心底最疼的地方。
在她如雨的眼泪里,万户伶侯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今日……我笑了……”
滚烫的泪水从万户伶侯脸上掉下来,流到下巴上。顺着她左手食指,流进她手心里。
染红轻轻靠在他怀里,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泪水,捏在手里,可细细的泪线从指缝间流了出去。什么都没有了,连师哥也没有,连那个人也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万户伶侯的眼泪滑过她的眼角,连同自己的一同落了下去。染红注意到,他的手缠了细细软软的绒毛,难怪被他牵着的时候那么舒服。
不禁伸出手去,牵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来。
“我记得,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可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染红看着窗外暖烘烘的太阳,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太阳了。
“可以请您抱我看看太阳吗?”染红轻声问。
“好。”万户伶侯给她添了件风衣,单手将她抱了出来。初秋,天气已经开始变冷起来,本就瘦到皮包骨的她,拢在浅紫色的风衣里,也是小小的一个。她环着万户伶侯的脖子,把脸贴在上面。
万户伶侯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出了房间,在回廊上走了一会儿。阳光便渐渐撒到身上来,似乎披着一身金灿灿的薄衣。
“您娶我的时候,是不是我穿了红色的衣裳,您穿着白色的衣裳?”
染红试探着问,在那个噩梦里,她就是这样被那个人娶进了门。可是,那个人的样子,她一直没有看到过。
“对的,你穿着红色的嫁衣,美的不像话。”万户伶侯抱着她继续走着。
染红愣了一下,又问:“那我是不是,在我们成亲的那一天,被.杀.死过了?”
“是。”万户伶侯回答,抱着她到了流苏树下,把她轻轻放在了那架紫色的秋千上。
流苏已经开谢了,只剩了些碎花在地上,慢慢枯萎,等着落花归根。
坐在秋千上,秋千纹了鸢尾。绳子也缠着干了的鸢尾花,脚尖勉强可以挨着草地。秋千不稳,染红有些害怕,拉紧了绳子。
万户伶侯坐在旁边的草地上,一只手拉着绳子替她扶稳了秋千。染红安心了一些,手挪下来,覆在万户伶侯的手上。
染红转过头来,“您杀过人吗?”或者她更想问的是,万户伶侯杀过她吗?
当万户伶侯回答说“是”的时候,染红的手心僵了一下。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她嫁给了那个非要置她于死地的仇人?
顿了下,染红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再问:“您是不是很爱您的夫人?”
“是,很爱很爱。”万户伶侯柔和看着她的脸,说。“但她生病了,记不住我。”
“生病?”染红还想继续问,余光却扫到远处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穿着金色的衣裳,有种莫名的熟悉。
转头望去时,人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