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等了许久,那男童又匆匆一路小跑了出来,再大人风度一般的一拜,道:
“主子让小的代问苏公子一句话,公子带刀了没有?”
被戏弄了三次,苏城再能忍,也握紧了拳头,有些嗔怒道:“没有,你家主子就这般胆小么?他不知道,没带刀也有人能取他性命吗?”
没有失了仪态,反倒男童礼貌一笑,再一拜,“主子说,苏公子若没有带刀,便让小的将苏公子好生请进去。”
“苏公子,您请跟我来。”男童礼貌伸出一只手,引着苏城的方向。苏城跟着男童进了大门,这才看清了院里一片虚妄却极美的光景。
朱漆木门之后,是两排翡翠雕刻的竹子,种在青花瓷盆上,约莫一丈高,数量一时不可数。只是翠竹婷婷而立,栩栩如生,衬托着府上的优雅之气。
到了一处岔道,前头带路的男童慢慢停了脚步,让道一旁,礼貌展开一只手,“苏公子,这边请。”给苏城指了正确的路,便跟在苏城的斜后方带路。
转了一道弯,开路的变成了梅花,白花翠枝青瓷花盆,也是玉石翡翠所制的假花。路过稀疏的几个的男童女童,也均是停下来礼貌的跟苏城问好。
全然没有小孩子的稚气,男童阳刚正义,彬彬有礼,头发学着成年男子完全束在头顶。举止之间,正如习了多年礼仪的成年男子,毫无可挑剔之处。
女童温雅美好,亭亭玉立,两边耳门上各编了一束小花辫,对称垂到耳前。其他的完全平分成两半,各自挽成两个菱角小包,顶在头上。
只是无论男女,都低低的戴了青绿色的抹额,遮住眉毛和印堂。
苏城一路走着,一路的装饰花卉,均是玉石翡翠假造的,地上还有晶莹剔透的兰花。走了一会儿,终于见着了在凉亭里端坐着的伪百袅。
换了一袭金衣,与府中富贵延满之气反衬的,是眉上的一副破旧的缕抹额。
伪百袅面前跪着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小丫头,也是三四岁的模样,乖乖闭上了眼睛。旁边还站了几个,均是一样的收拾打扮。
一手轻轻托着那小丫头的下巴,另一只手拿了细毛笔,沾了案桌上的朱砂制成的红墨,在小丫头的印堂上一扫一弯,画了一个小狐狸头般的朱砂印。
“苏公子,请您等等。”带路的男仆加快了步子,走到苏城前头,去到伪百袅身旁,跪下低下头,道:
“主子,苏公子带到了。”
伪百袅看着小丫头印堂上的朱砂印,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搁下了毛笔,轻轻凑近吹了吹那个红色的狐狸印记。
“小十一,睁开眼吧。”伪百袅轻声道,松开了托住小丫头下巴的手,侧身取了桌上的一副缕抹额。
举起双手拿了抹额,小丫头眼睛却盯着案桌上的一个青丝嵌白玉的罐子,冷玉罐子是被一只躺在地上的雄性梅花鹿坨在背上的。
那梅花鹿回头的眼神,和小丫头一般,似乎也被罐子里的东西馋到了一样。伪百袅自然猜中了她的心思,拿起了盖子,从里边取了两颗蜜糖雪球放在小丫头手上。
“小十一这么讨喜,多赏一颗糖吃,可要好好跟着小十三学规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