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缕灰白夹杂着几根黑色的头发，“怎么会？”染红侧身俯到万户伶侯身上去。
“夫人。”万户伶侯扶住了她的腰，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刚从火场里被救出来，她就是这样定格在自己眼前的。只是这一次，终于轮到自己救她了。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将军就变老了？”染红轻轻躺了下来，枕在万户伶侯的手臂上。
“原来死了，就是睡一觉的样子啊。”染红闭上了眼睛，“可怎么睡了这么久，一觉醒来，将军就老了？将军啊，我是不是睡了好几十年啊？”
注意到万户伶侯手腕上缠着的伤口，染红心疼笑了笑。万户伶侯轻轻抱着染红，挨着她的脑袋想了想，“十几天而已，不算长的。”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将军，有人敲门。”染红正要起来，却被万户伶侯拉了回来，裹上了被子。
“我去。”万户伶侯拉了衣裳披在身上，过去开了门。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送药的漠淘沙。
端着药，看到万户伶侯的样子，勉强笑笑。这结果这么多，怎么万户伶侯没有一丝丝运气，偏偏就挑了最差的。光是头发，这几天下来就灰白了一大半。
“人已经醒过来了，进来吧。”万户伶侯轻声道。
“是，二爷。”漠淘沙端药进去，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次你们两个终于都不用争了，两个人都有份儿，都要喝药。”漠淘沙端了一碗递给万户伶侯，“这一碗苦的，是您的。”
万户伶侯接过了那碗药，虽有些药味，但也不算很苦，便一口喝了下去。
“这一碗，是夫人的。”说着漠淘沙又递给了万户伶侯第二碗。万户伶侯接过了那碗药，对漠淘沙笑了笑，道一声：“多谢了。”
“不碍事，我先下去，一会儿让九州过来取碗。”漠淘沙说完便往外走了几步，不愿对他们两个造成打扰。
“你也累了好几天了，好好休息休息吧。”万户伶侯笑着说，“我没事了，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我们是该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感谢你。”
漠淘沙叹了一口气，撒开脸笑起来，“你自然有你夫人好生管着，哪轮得到我来操心了。快让夫人喝药吧，不然药凉了，放了糖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万户伶侯抬着药走过去，一手搀扶着染红坐起来。自己也坐在木榻边上，搅了搅碗里的药，这药闻起来比自己的苦多了。
打了小半勺放到唇边尝了尝，真的比自己的那碗要苦得多。染红应该是喝不下的，搅着碗里的药，万户伶侯连要不要把这药给她喝这件小事也纠结起来。
“将军，我不是小孩子了，喝得下的。”染红轻轻握了握万户伶侯的手，笑着说。
万户伶侯犹豫了一会儿，伸手用拇指抿了自己嘴唇上残留的药汁儿。然后轻轻把拇指按在了染红的唇上，一股浓烈的药味直接钻到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