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
染红不断往下坠着,她终于看到万户伶侯痛苦的喊着自己,灰白的头发将白雪衬托得这样纯洁。仅剩了几根乌丝空****的悬在半空,与一切都格格不入。
“染儿!”终究不是那一句好听的夫人了,那一句染红最想听到的夫人,染红听到了万户伶侯撕心裂肺的喊声。她花半年时间匆匆真正爱上的枕边人,也变成了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和冷冷的雪一同不断往下坠着,染红闭上了眼睛,却在到达地面之前被接住了。染红知道是谁,只有那一个人敢陪着自己去死,也只有他不是拉住她不让她下地狱,而是在地狱底下等着她。
两层楼的高度,染红真正摔下去的时候,就像玩耍时故意摔到厚厚的雪地里一样。锦鲤滑把她稳稳的抱着,垫在了她的身下。
口中吐出的血将厚厚的雪一层一层浸湿,天黑了,雪也越下越大。锦鲤滑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痛苦的咳了咳,便直起身把染红暖暖的抱进了怀里。
“哭吧,伶哥哥知道你想哭了。”锦鲤滑紧紧抱着染红,“哭,这是我的命令。”
时隔了三年多,锦鲤滑第一次对她下命令。染红也伸手抱住了锦鲤滑,大声的哭了出来。
哭声在寒冷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此时此刻,染红不用去管身边慢慢走远的脚步声,不用去管漠淘沙挽留万户伶侯的声音,也不用去管自己孩子的真相。
只管认认真真的哭,把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全部拿出来给这个人看。
枯桥安静了下来,点亮了灯。静谧的灯光照射着染红不断颤抖的影子,还有被小风白雪逐渐填平的向着远方蔓延去的脚印。
小小的锦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暖暖的灯光打下来。手里拿着的一串糖葫芦,从底下往上数的第三颗山楂被咬了小小的一口。
甜腻的糖浆裹在红彤彤的圆润的山楂果上,晶莹剔透,也冻起了一层薄薄的冰花。腰上别着画着小红鲤鱼的小鼓,脖子上挂着猴子面具的绳子,将面具背在身后。
额头上也戴着一模一样的猴子面具,猴子是大大的笑脸,是个孩子都会喜欢。
就在锦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时,母亲走了过来,把一件小小的狐裘暖绒风衣披在了锦为身上。
“娘亲的糖葫芦。”锦为笑着把糖葫芦递给母亲。母亲把锦为抱了起来,一同坐到凳子上,吃了两颗圆圆的糖山楂。
锦鲤滑抱着哭睡着的染红进来,安安静静的去了二楼的房间。
“来,这个甜。”母亲取下了一颗大大的山楂放到锦为手里,上头也咬掉了小小的一口。锦为拿起了山楂,吃了起来。母亲挑的,真的比自己挑的要甜。
锦为和母亲吃完了糖葫芦,就困了,直接在母亲怀里就睡着了。高山风给他们母子收拾了一间客房,北山狁把锦为哄睡了,就在旁边陪着他。
偶尔有几个时辰锦为睡不稳,北山狁便轻轻在旁边摇着锦为的拨浪鼓。听着小小的鼓点声,锦为翻了一个身便睡熟过去。
夜里又下了雪,却听不到雪飘落的声音,整夜都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