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狁夜里守着两个孩子,长安安安分分的躺着。就是有钱,刚开始还睡得稳。到了半夜,手脚一抻滚了一滚就成了只翻肚皮的癞蛤蟆,脚一抖蹬了锦为一脚。
锦为被踢醒了,北山狁把锦为抱了起来,给有钱腾开些地方。“娘。”锦为揉揉眼睛,北山狁抚抚锦为的脑袋,把他哄着又睡了过去。
有钱的脚有点儿冷,闭着眼睛咿咿呀呀拉着哭腔蹬脚找着被子,北山狁把被子拉到有钱身上去。钻进了被子里,有钱才熟睡过去。
“娘亲。”有钱有些冷,手摸着往外找着母亲。每次像这样夜里滚得远冷到了,有钱就滚到母亲怀里去,就变得暖烘烘的了。
可今天手伸得长长的,也没有找到母亲。有钱不情愿的往木榻外边一直挪着,“娘。”还是没有找到,忽然翻了半滚,底下一空,滚着被子掉了下去。
有钱的声音和动作都极小,北山狁发现的时候,有钱已经趴在地上,被子全都铺头盖脸的落到了有钱身上。有钱醒了过来。
“娘。”有钱嘟囔着,他是不会轻易哭的,一岁多的时候非要自己跑,从五级的台阶上直接滚了下去也没有哭。
唯一会让有钱哭的,是睡醒了找不到娘。迷迷糊糊从被子里钻出来,瞪着睡眼环视了两遍。这不是他娘亲的房间,来扶自己的也不是娘亲。
看不见娘亲,有钱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吼了起来。
“娘亲不要有钱了,娘亲不要有钱了。”雨点小雷声大,有钱赖在地在张大嘴巴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直接躺到了地上,滚来滚去大哭了起来。
“有钱,没事的,明天去送你去找娘亲。”北山狁想先把有钱抱了起来,有钱却手脚双用胡乱蹬了起来。
“有钱只要娘亲来哄!”从小就跟着娘亲,有钱敏感的只相信他的娘亲,也只愿意害怕他的娘亲。
铃铛也叮叮当当响了起来,混在有钱的哭声里,在夜里尖锐的叫着。
锦为拿了舅舅给的小鼓递了过去,“有钱别哭了,哥哥把有钱喜欢的小鼓送给有钱了。”
有钱也眼红锦为的红鱼小鼓,但知道是锦为最喜欢的,只敢借过来摇一摇就还回去。
“有钱不要鼓,有钱要娘亲来哄才不哭。”一脚蹬开了锦为递过来的鼓,有钱彻底哭了起来。“娘亲不要不要有钱,娘亲不能不要有钱。”
“染染。”
哭声和铃铛声传到了红绫阁,染红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头还在隐隐闷痛着。“有钱,娘亲在呢,有钱不害怕。”
“染染。”有钱的哭闹声太大,锦鲤滑的喊声也变得含糊不清楚了。“有钱……娘亲在呢……”
染红勉强着自己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锦鲤滑的一袭金色的衣裳。自己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有钱呢?”
染红现在都不想管,只知道她的孩子在哭,在找她,“我的孩子呢?”她也跟着她的孩子在哭,有钱的哭声就好像是刻意配着染红的眼泪。
“染染。”锦鲤滑把哭得无神的染红揽进怀里,“染染,我想重新开始了。”温和的话音晕染在耳畔。
“我的有钱呢?”好累,有钱还一直在哭。没有母亲,有钱就要哭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