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远,墙很冷,漠淘沙已经是贴着墙面,完全依靠着墙面才可以不倒下去,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当迷迷糊糊看到万户伶侯身影的时候,漠淘沙忽然觉得手好痛。右手很重很重的把他自己往下拉,手指已经慢慢的拖到了地上,弓着腰贴在墙上往前磕磕绊绊走着,在地上画了一股粗粗细细的血痕。
漠淘沙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有用,“你不用管我的。”万分不愿连累他,最后还是倒在了万户伶侯的怀里。
“不要哭了,哥哥带你回家了。”万户伶侯跪倒下来,托住漠淘沙整个身子,把他的黑剑递到他的右手上。
可剑到了手里,鲜血淋漓的手指颤抖着却再也拿不紧那把剑。
原本是想学会了用剑,长了本事?便不再连累这位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兄长;便可以在他需要时用实力来为他奋不顾身。
可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眼泪不断往外涌着,漠淘沙看着万户伶侯沾满血迹的脸。干渴和饥饿使嘴角痛苦的开裂着,泪水一遍一遍冲刷而过,疼得漠淘沙微微发抖。
“废……废了……”漠淘沙拿不了那把剑了。
“傻弟弟,胡说什么呢?”万户伶侯将两把剑都挂在腰间,笑着抚了抚漠淘沙的眼泪。
粗糙的伤疤轻柔的刮着脸颊,这个兄长心疼起自己来,也会让自己感到心痛呢。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女子一样脸皮太薄,被万户伶侯手心里伤也刺痛了?
“嫂嫂在等你,解释清楚,然后带她回家……如……如果她不愿意……你……你就让让她,跪下,跪下去求求她……”
话混合在眼泪里,“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我们不……不在意这些哄自家媳妇儿高兴的小把戏……”
“你忍一忍。”万户伶侯听着漠淘沙的话,他的右手又开始流血了,鲜血混着半干的乌血从发颤的手臂上流下来。万户伶侯扯过身后红色的披风,将漠淘沙的右臂包扎起来。
“女孩子心很软……”手臂的疼痛已经让漠淘沙脸色狰狞扭曲起来,“你哄一哄,她就化了。你拉不下脸,如果……如果我还可以,我替你去跪,替你去求……”
就像上一次一样,很简单的。
“我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去哄,用不着你了。”万户伶侯笑了起来,终于包扎好了漠淘沙的手臂。
漠淘沙也笑了一下,却听到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嘶哑声。是他们来了,漠淘沙试着动了一动手臂,可浑身的力气也没办法使那条烂鱼尾移动半寸。
“我拿不了剑了,你快走。”依靠万户伶侯的能力,安全出去绝不是问题,漠淘沙不想再连累他了。
漠淘沙翻了一个身,滚到了墙边,左手支撑着自己靠着墙站起来,“做人什么也为你做不了,那就做鬼替你拉几个给我下去垫背,给你清一清回家的路。”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用一些,漠淘沙靠着墙站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