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淘沙仿佛又看见了穿得红红的小云桑,还有那张委屈着要花花的脸。他也看到苏蓝不肯认自己是哥哥的那张生气的脸,苏蓝把漠淘沙从万户伶侯身边推开。
被苏蓝生气的一推,漠淘沙往后退了两步,脚下的大地就开始塌陷了。在往下坠落的时候,漠淘沙忽然被谁接住了,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觉得那么疼,只是很黑……
“二当家!”第二日在涯下被人叫醒的时候,四周已经有人举着万户伶侯和漠淘沙的剑在身边跪着。紫龙甲也被翻了出来,还有那个钱袋和红柄的匕首。
“二爷在等您……说最后一句话……”话一说出来,人已经颤抖着哭了。只能把头磕在地上,深深藏着哭泣的脸。
漠淘沙被扶了起来,走向万户伶侯。万户伶侯被人托在怀里,奄奄一息。放在万户伶侯身旁的那个钱袋子和紫龙甲,都如尘封了十几年似的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们找到二当家的时候,二爷是挡在您身下……”痛心不已,男儿有泪不轻弹,正是阳刚向上的少年,也哭了起来。
“二爷,淘沙来了,您要讲什么?”漠淘沙跪了下来,忍住眼泪望着万户伶侯的脸。
漠淘沙来了,万户伶侯的手往旁边动了动,找着什么东西。漠淘沙把钱袋放到那只手里,“在,都在。”
捏紧了那个钱袋,万户伶侯笑了起来,慢慢把钱袋放到了漠淘沙手里。干裂的嘴唇因为颤动又裂了些口子,却没能再流出新鲜的血来,“淘沙……哥哥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是,是,我一定把东西交给……交给染姑娘……”漠淘沙拿紧了钱袋,也牢牢抓住万户伶侯的手,“淘沙带您回去,回家。”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漠淘沙只能控制着不哭出声来。万户伶侯望着漠淘沙头顶的天空,一片湛蓝啊,若是能在太阳之下起一场小雨,那该多好,这样就可以看到天上的彩虹了。
“淘沙……”干哑的喊着。
“我在,在这儿。”漠淘沙俯下身去,万户伶侯已经没有力气再加大声音了。
眼泪和笑容相互争着要占上风,万户伶侯低着声音玩笑道:“快喊……喊声哥哥……让我听听……高兴……高兴……”
可声音哽在嗓子里,说不出也收不回,可万户伶侯也在期待着。
“哥……”
漠淘沙哽咽着,终于喊了出来,万户伶侯满意的笑了笑。“哥哥还有……还有最后一件事……”
“哥你说,我听着,听着呢。”漠淘沙也紧紧抓住万户伶侯的手,牢牢抓着他。
“最,最后一件事了……”
一滴雨落了下来,在万户伶侯的眼角碎开,化成一朵看不见的花儿。晴天下雨的时候,雨点是最大的,打在脸上也是最疼的。
雨不大,但是雨点很大,又一滴,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彩虹了。“染儿……”万户伶侯似乎已经看到那道颜色最多的桥了,“……要好好护着……好好护着……”
“弟.弟一定,弟.弟一定替你护着。”之后就真的没有什么了,这是最后一件事了。漠淘沙嘶哑着声音保证着,声音大到期望可以把就要睡过去的人叫回来,可再也挡不住万户伶侯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