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痛快快现在把屋子给我腾干净……”
代兰亭刻意顿了顿,看到代有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才慢悠悠地补充:
“等我回了屋子,安稳地睡个踏实觉,身体好了,心情好了,改天去大队改土地登记册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考虑,把我爹娘的名字,换成三叔您的。”
代有福几乎立刻就心动了。
他大哥这几间屋子连带宅基地可是不小的一块地啊!这以后就彻底是他的了?
到时候再把这死丫头随便嫁出去……
巨大的诱惑瞬间压倒了所有犹豫和不满。
“娘!”代有福猛地站起身,烟袋锅子在炕沿上重重一磕,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看都没看一脸震惊的李红梅和王桂芬,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直接指向李红梅:
“你!收拾铺盖,今晚就搬西屋去!我和军军住北屋!”
他又瞪向还在发懵的王桂芬:“你跟娘挤那间西屋!把东屋腾出来,给……给兰亭!”
他本想叫“丫头”,临到嘴边又改了口。
代兰亭听着好笑,眼含讥讽地看着代有福。
她这三叔可真是一点也不委屈自己啊,安排媳妇老娘住漏风屋子,给自己和儿子搞个暖和的。
“有福!你疯啦?!”王桂芬尖叫起来,扑过去想抓代有福的胳膊,“那破西屋漏风又漏雨!咋住人啊!娘……”
“闭嘴!”
代有福一把甩开她,眼神凶狠得要吃人一样,下定决心般地狠狠嚷了一嗓子:
“你再嚎一句,你也滚回你娘家去!鸡!十只鸡!按供销社收购价,一只鸡算三块五!总共三十五块!明天我就去队上支钱!一分不少给她!”
“赶紧吃饭!吃完就给我搬!”
李红梅彻底傻了,看着瞬间倒戈的儿子,再看看冷漠的代兰亭,最后对上儿媳怨毒又不敢言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炕上,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代兰亭没什么胃口,直接无视眼前的闹剧,起身下炕,径直走向那间终于物归原主的、属于她父母的屋子。
推开熟悉的房门,一股久违的、带着淡淡霉味却让她无比心安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原本属于父母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扔在屋子里的角落里。
代兰亭看着那些鸠占鹊巢的东西,心口一顿一顿地疼。
身后很快就响起代有福粗暴的催促声,王桂芬抹着泪进屋,憎恨地狠狠瞪了一眼代兰亭,但不敢说什么,低头收拾起东西。
代兰亭就站在门边,漠然地看着王桂芬收拾。
等到收拾干净时,时间也到了晚上九点。
屋子里终于只剩她一个人,她反手插上门闩,看着那一片狼藉。
屋内尚未收拾完全,土炕上面已经没有被褥,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王桂芬把被褥拿走的时候,代兰亭没有阻止。
已经被恶心的臭虫睡过的床褥,代兰亭也不想睡在那上面。
代兰亭走过去,在父母旧物那堆里找到了一些棉衣,都是有些年头的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