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动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像塞满了棉絮,外界的声响变得遥远而混沌。
一股难以抗拒的灼热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冷汗浸湿了鬓角,黏腻地贴在滚烫的皮肤上。她几乎是用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立刻倒下。
李良均得到了那几个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的眼角余光,自始至终都若有若无地黏在代兰亭身上。
然而,代兰亭甚至全程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仿佛他这个人,连同他刚刚制造的这点小麻烦,都根本不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她像一尊苍白脆弱的瓷偶,摇摇欲坠地立在那里,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一股无名邪火“噌”的一下直冲李良均的天灵盖!烧得他心口发烫,指尖都微微发颤。
他当然不是在意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如何看待自己!代兰亭不敢看他,不敢回应,一定是心虚!是盘算着更阴险的后招,想着怎么再用下作手段来算计他!
这股被忽视、被轻视的怒火瞬间吞噬了那点微不足道情绪。
李良均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代兰亭那单薄的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背影上,出口的话语裹挟着极致的恶意:
“代同志!你也给我听好了,记清楚了!我李良均今天就把话撂这儿——”
“我李良均这辈子,就是打光棍!就是死!哪怕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也绝不会娶你!我未来的结婚对象尤其不会是用这种下三滥的威逼手段来逼我就范的女人!”
“现在!请大家各回各家!别脏了我的地方!更别脏了我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像平地一声惊雷,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连和他同住一个大院的周翠英都惊愕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李良均却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眼光,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代兰亭身上,胸腔里燃烧着怒火和一种扭曲的期待,等着代兰亭的反应。
然而代兰亭的世界早已被高烧和眩晕彻底淹没。
李良均那自以为伤害力十足的咆哮,落到她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毫无意义的噪音。
代兰亭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也如游丝般彻底崩断,身体软得像一摊泥。
在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她只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一头撞进了周翠英那带着些许皂角味的、并不宽阔的怀抱。
“代同志!代同志醒醒啊!”周翠英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瞬间刺破了死寂。
“快!快来人搭把手!兰兰晕倒了!”
赵东心头一紧,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顾不上别的,立刻拉开屋门喊人帮忙。
赵东喊人后,回头满眼复杂地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李良均,对方此时正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赵东也想不到这个李良均,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竟然对一个生着病,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的小姑娘,说出那般戳人心窝子的话!
人都有远亲近疏的道理,更何况兰兰还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