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道了声谢，眼神却落在了李良均炕头那本书上——书皮磨得厉害，边角都翘起来了，露出底下不一样的内衬纸。
像是后包上去的。
沈归燕眼神定了一瞬，但啥也没问，只是闷头喝了口水。
李良均敏锐注意到他的目光，刚才那点镇定马上就魂飞魄散，垂在身侧的手一抖。
见沈归燕没什么反应，好像刚刚就只是随意的一瞥。
李良均心中那口气又不由松了下来。
“沈同志，我的东西有点多，我先把东西收拾一下给你腾地方哈。”
“麻烦李同志了。”
李良均手脚麻利地爬上炕，把那几本书封皮磨损的书，特别是底下那本破皮儿的，一股脑儿全划拉到炕梢，用别的书死死压住。
沈归燕冷眼瞅着他强装镇定实则手忙脚乱地把书藏好，没吱声。
等李良均收拾利索了，沈归燕才走到炕的另一头，铺开自己的铺位。
李良均一直不着痕迹地注意着对方的动作，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替沈归燕整理。
沈归燕到底为什么来大河村？为什么两人的初次见面会比上一世早那么多！？
“李同志，”
注意到李良均的视线，沈归燕出声打破了屋内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工。”
想起赵东所说的李良均还在生病，沈归燕顿了顿，重新问道：“李同志，你的病好点了吗，明天需要早起去上工吗？”
“……不用，我还是身上难受，之前已经和赵队长说过了”
咽咽口水，润润艰涩的嗓子。
“沈同志需要早起工作吗？”
沈归燕颔首：“我明天动作会轻点儿，免得吵到你。”
李良均僵硬点头：“没事，沈同志你忙你的就好。”
话题结束，两人之间的氛围依旧沉默而怪异。
沈归燕赶了一天的路，无心在猜测李良均的心思和行为，只想早早洗漱上床睡觉。
反正时间还长，他并不着急观察李良均的行为为什么如此怪异。
而在沈归燕洗漱时，李良均同手同脚地走到自己炕边，僵硬地躺下。
洗漱回来的沈归燕吹熄了桌上的煤油灯。
一室黑暗，万籁俱寂。
静到可以听到屋里两道截然不同的呼吸声。
一道平稳悠长，带着军人的自律；另一道则急促紊乱，像是做着一场难以言说的噩梦。
黑暗中，李良均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几本书，眼里只剩下毒蛇般的阴冷和疯狂，手指深深抠进炕席的缝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管怎么样！
这一世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路，沈归燕早两年出现在他面前又怎么样！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棂，宣告着每一个人不平静的内心。
代兰亭也早早上炕睡觉，身旁的代春艳早就沉入梦乡，她却仍是难以入眠。
沈归燕……这个名字到底为什么会如此耳熟。
上一世，她是不是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