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秋风瑟瑟,青瓦红墙下,院落中央那棵夏日里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面的叶子早已落了个干净,光秃秃的,只剩下粗壮斑驳的树干,独自承受着冷风的拷打。
偏殿内,不时传来一阵轻咳声,如蚊子般细微渺小,却隐约可闻。
衣着华贵的女子由着身侧的宫女推开了偏殿的门,而后一个人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简陋的装饰,一桌一椅处处透着平凡,平凡到看不出这里居然是身在繁华皇宫内的一处殿阁。
她瞧见那正对面的灰暗色床榻上正斜倚着一抹容颜沧桑的削瘦身影,于是默默朝他走去。
“楚逸。”容华轻轻唤了一声。
可那人却如呆滞了一般,只紧紧地盯着地上某一处,双目间黯淡无光,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动作。
“你怎会变成这般。”容华在他身旁缓缓坐下,眼中噙着一抹泪水,颤抖着声音道。
记忆中她的孩儿是那般风华绝代的美貌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高傲与邪魅之气,可如今却仿佛失了魂魄般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楚儿~”她满是心疼地抬手拂过他额前凌乱的发丝,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在烛火下显得冰冷异常,没有一丝生机。
若不是他那双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里还倒映着明亮曳动的烛光,旁人定以为他早已没了气息。
“你怎么了,说话呀?”容华紧紧地抓着他的一只手,拼命地摇晃道,说话间只剩下了抽泣。
“母后……”终于,陌楚逸动了动他那张干涸已久的嘴唇,模糊间吐出了两个字。
“母后在这儿,楚儿,母后在这儿。”容华见罢,越发伤心起来,这可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即便不同祁儿一般是亲生的,可好歹在自己身旁待了十多年的光阴,她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母后,我命不久矣。”陌楚逸终于转过了头,用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依旧明艳动人的女人,良久,才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道:“你切莫伤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母后一手养大的孩子呀,母后怎会不伤心!”容华抬手狠狠地捧住了他那张苍白的面容道:“你不能死!母后这便送你出宫!”
“不,我不走!”望着她斩钉截铁的目光,陌楚逸终于迸发出所有力气,怒吼了一句道:“这里是我的家,大凉也是我的,我绝不离开!”
他发了疯般用双手支撑着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大声地喘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与祁儿为何还要争个不休呢!”容华也怒了,猛地从她身旁站了起来,可一会儿又见他半天喘不上气,心里一软,方才转过身伸手替他从后背处顺起气来。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辰,他终于停止了喘气,激动不已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容华见状,这才深深叹了口气,用充满无奈与怜惜的语气道:“你与祁儿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皆是肉,无论你俩孰胜孰负,一刀刀的都是刺在母后的心上啊!楚儿,能不能答应母后,别再争了,就算母后求你了好吗?”
“母后,可是孩儿不甘心啊!!”他一瞬间泪如泉涌,方才控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