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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突然一动,碧云翠鸟钻了出来,它忧伤的看了一眼神殿之后的那个冰峰的方向。
目光又落在婆娑阁之中,随即对扶风光曦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回去。
扶风光曦只感觉手指上的温度和泪水的灼热,将那些血冰慢慢融化,滴滴落在他掌心,他抱住那刑架,像是抱住那人的腿一般,脱力般的慢慢跪下来。
扶风光曦将脸贴在那寒铁的殷殷鲜血之上任眼泪无声奔流。
殿下……殿下……
你说你父亲宠爱,此去定可无虞的,你骗了我。
你说你等我到来,定当等我的。
我现在来了,可你在哪?
承诺我美酒以待远客的主人在哪?
你骗我,你骗我备酒设席,然而此刻迎接我的却是婆娑之巅,砭骨冰雪,染血刑架,遍地狼籍的囚牢。
你骗我……你骗我……
扶风光曦奔涌自心底的血和泪,滔滔,这一哭似要流尽他一生的所有泪水,将这一生里所有的爱而不能,都化作无尽的涌流。
掺着沈云默的血,扶风光曦的泪,流下脸颊,流过刑架,流出冰洞,流下千丈飞鸟绝的皑皑高峰。
扶风光曦不再呼叫,不再疯狂,甚至不再出声,然而这般恸至无声的流泪,却拥有粉碎般的力量,令天地沉肃,不敢惊动。
冰风呼啸,弦月幽幽,照见绝巅之上的男子,紧紧抱着那刑架,跪在满地冰雪之中;
照见他沉默而久久的流泪,泪水无休无止自紧闭的眼帘中泻落,混着那些被融化的血水,在落下的瞬间,结成粉色冰珠,无声散落在天地间。
很久以后,扶风光曦缓缓起身。
起身时,手一抽,隐约听得细微撕裂声响,最先贴上寒冰的掌心被冰粘住,扯落一层表皮。
鲜血滴落,和原先那些血冰混在一起,扶风光曦漠然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不觉得疼痛——
和这一刻内心里波涛汹涌铺天盖地的剧痛比起来,什么疼痛,都不再存在。
那些掌心滴落的血,和那血冰一起凝结,在月下闪烁着微红的光。
扶风光曦的血从此留在这婆娑之巅,和沈云默的混合在一起,永不再分开。
很好,很好。
那些被他化开的血色殷然,色泽鲜亮,扶风光曦低头看着,确定这是新鲜的鲜血。
换句话说,就在最近,他还在这里。
那么现在,他去了哪里?
扶风光曦捏紧手掌,不敢让自己去想他重伤锁在这里日日夜夜受冰风穿身的漫长时光……那天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是怎样的彻骨痛苦而又彻骨漫长的煎熬?
扶风光曦按住心口,逼自己去想一些更重要的事,比如,他的真正生死。
现在唯一知道他的生死的人,想来只有那个人了。
扶风光曦十分平静的转过身,十分平静的不再回头,十分平静的,下山。
扶风光曦过于恒静的眼神里,有种令人心惊的坚定和决绝,看得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扶风择逸心中一震,伸手想要去拉他。
又想去帮他包扎受伤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