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碧儿,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浅碧回神,忙道:“没有。”
浅青落明显一怔,向来温和的眼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又笑道:“快进去吧,再晚了,你可能就洗不安稳了。”
浅碧点头,收起思绪,道:“一会儿牧流一若是派人来,你先帮我挡一阵。”
她顿了顿,望了眼他温和背后暗藏深沉的眸子,又道:“再过两日,嫂子和黎夜就要回来了,兄长你要做好准备哦。”
浅青落笑道:“说得有理!那我先出去了。”
屏风后,雾气缭绕,蒸腾于空。
浅碧在温水中泡了许久,冰凉的身子才渐渐回暖,可心却再也暖不起来。初经人事的疼痛早已经淡去,可身体里似乎还残存着那个人的气息。
低下头,望着雪白肌肤上的密布吻痕,就像无法磨灭的罪证一样指控着她的轻率和愚蠢。
她移开目光,木然的望向一旁拢住雾气的帘子,水雾凝结成珠顺着纹路缓缓淌下,滴在洁白的地砖上,蜿蜒成线。
忽然,帘子动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几乎看不出来。四下里门窗紧闭,何来的风?
眸光一闪,她飞快地抓了池边的衣物毫不犹豫的塞进水中,靠着池边的身子向着水底滑了下去。
温水一寸寸没过她的胸口、颈项、眼鼻、头顶,没有**起一丝波纹涟漪。她整个人都贴在池边的底部,耳朵紧紧贴住玉壁,有风声掠过。
是高绝轻功施展下的衣袂划空的声音,转瞬即逝,回归平静。
浅碧并未立即浮出水面,而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静静地感受着胸腔内的空气被一点点的抽干,这种在死亡即将来临的窒息中告别爱情的方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必须让自己牢牢记住,欺骗和利用在她的世界里无处不在,如果不想受伤,就必须把自己的心练得坚硬如铁。
然而,坚持到最后一刻,胸口窒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一般,她这才冲出水面,在四溅的水花中仰着头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竟感觉到畅快。
生命中总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比如这空气。她扬起唇,淡而薄凉的笑。
雨渐渐停了,天开云散,被大雨冲刷过的离王府比往日更多了一丝清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