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林的风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寒,即便躲进崖边这处背风的山洞,也能听见林子里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有无数冤魂在暗处啜泣。
洞口斜斜对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月光被云层遮去大半,只漏下几缕惨淡的银辉,勉强照亮洞内众人疲惫的脸庞。
玄天道长将背上的长剑解下,靠在石壁上时出一声轻响。
他捻了捻颌下半白的胡须,目光扫过洞中央那堆正燃着的篝火,火星子在昏暗中明灭不定,映得他眼底的忧虑愈浓重。
“地狱老祖突然间把郝通招回地狱门总坛,”
他顿了顿,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却字字清晰,“依老道看,这事绝不寻常,莫非是有大事要生?”
坐在篝火另一侧的欧阳逸飞闻言抬了抬眼。
他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膝上那柄龙渊剑,剑鞘上雕刻的游龙纹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触感冰凉。
“这个难说。”
他语气平淡,指尖却在剑柄上微微一顿,“这几天咱们接连端了他三个分舵,前日更是铲了姚家寨——那可是地狱门在青州的重要据点,藏了不少毒物和机关。
地狱老祖那老家伙再沉得住气,恐怕也坐不住了。”
他说着,屈起手指在剑鞘上敲了敲,清脆的声响压过了洞外的风声:“依我看,他急着把郝通叫回去,八成是要开坛议事,琢磨些阴招来对付咱们。
毕竟郝通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护法,论用毒和设阵,江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过。”
“极有可能。”
梅降雪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正将缠在臂弯里的软鞭一圈圈绕回腰间,那软鞭通体乌黑,鞭梢缀着三寸长的倒钩,在火光下泛着淬毒的幽蓝。
她动作利落,眼神却带着几分冷冽:“姚家寨里藏着他们炼制‘蚀骨散’的药引,咱们一把火烧了药库,等于断了他们半个臂膀。
地狱老祖要是再不反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那些分舵就得一个个被咱们拔干净。”
坐在梅降雪身旁的苏璃轻轻颔,她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短笛,笛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指尖无意识地在笛孔上摩挲。
“降雪说得对,”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前几日我在姚家寨的密室里,看到了他们与漠北‘黑龙寨’的密信,似乎是想联合起来夹击咱们。
如今郝通被急召回总坛,说不定就是要敲定这件事。”
“嗯。”
洛千雪的回应简短却有力,她手中的绿玉镇魂箫斜斜靠在腿边,箫身通透,映得她指尖泛着淡淡的玉色。
她素来话少,却总能在关键时候点中要害:“黑龙寨擅长马战,若真与地狱门联手,咱们在平原上的处境会很棘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唯有角落里的罗林始终没作声。
他身材高大,将那杆比人还高的镔铁大枪重重戳在身旁的石地上,枪尖扎进石缝,出“笃”
的一声闷响。
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神情,只瞧见他握着枪杆的手指关节泛着白——方才在姚家寨,他为了掩护众人撤退,硬生生接了郝通三记毒掌,此刻虽敷了苏璃配的解药,胸口却仍隐隐作痛。
玄天道长瞧着罗林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众人眼底的倦色,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