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逸飞握剑冲出门时,凌厉的剑气带倒了一旁的花架。
碎瓷与泥土在月光下炸开,他却无暇顾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空荡荡的走廊。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出细碎的嗡鸣,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鸡鸣,更添几分诡谲。
“苏璃!
降雪!”
他压低声音唤道,剑脊紧贴着冰凉的墙壁缓缓移动。
隔壁房门虚掩着,屋内烛火摇曳,在窗纸上投下凌乱的人影。
推开门的瞬间,只见梅降雪的软鞭缠在房梁上,苏璃握着玉笛半跪在地上,丝凌乱,额角还渗出一丝血迹。
“有东西闯进来了。”
梅降雪咬牙扯断缠住软鞭的藤蔓,那些墨绿的植物在月光下竟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来得悄无声息,转眼又消失了。”
她踢开脚边半截带刺的藤条,上面还沾着几缕灰白色的毛。
苏璃将玉笛横在唇边,吹出一段清越的曲调。
余音绕梁间,整座客栈的油灯突然同时熄灭,唯有欧阳逸飞手中的龙渊剑散着幽蓝微光。
“是血羽教的‘摄魂藤’,”
她声音颤,“五十年前他们就用这邪术控制人心”
欧阳逸飞蹲下身,剑尖挑起一缕毛。
毛触到剑气的瞬间,竟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他突然想起掌柜柜台下藏着的羽毛,猛地转身望向楼下,却见大堂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几缕诡异的红光。
“他们在试探我们。”
欧阳逸飞握紧剑柄,“拖延时间,等天亮。”
鸡鸣声再次传来,这次清晰了许多。
梅降雪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窗棂。
东方的云层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她深吸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驱散屋内的腥气:“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血羽教向来只在夜间行动,我们趁现在离开。”
三人收拾行囊时格外谨慎。
欧阳逸飞将寒魄草的玉盒贴身藏好,龙渊剑的剑穗在晨风里轻轻摇晃;梅降雪重新缠紧软鞭,靴筒里又多藏了几枚淬毒的银针;苏璃则在腰间系上装满驱邪药粉的皮囊,玉笛上的紫丝带被她换成了锋利的银丝。
马厩里,三匹枣红马正在低头啃食草料。
欧阳逸飞抚摸着马鬃,忽然注意到草料槽边缘有半枚黑色的羽毛。
他不动声色地用剑鞘扫落羽毛,转头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梅降雪会意,立刻翻身上马,软鞭啪地甩向空中:“驾!”
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寂静。
欧阳逸飞最后回望了一眼斑驳的客栈,只见二楼的某个窗口闪过一道白袍的影子。
那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手中两片血羽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红,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们的逃脱。
“别回头!”
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的玉笛横在胸前,笛孔里溢出淡淡的白雾,正是师门秘传的“清灵咒”
。
白雾所到之处,路边的草丛中传来阵阵哀嚎,几只浑身长满鳞片的怪鼠翻滚着窜入密林。
日上三竿时,三人已远离斑鸠小镇。
官道上渐渐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