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山道旁的树叶,哗啦啦作响,像是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林间翻卷,将清晨的微凉揉碎在风里。
山道崎岖,碎石与腐叶在脚下出细碎的声响,恰好与树叶的涛声交织成一曲紧张的前奏。
欧阳逸飞抬手理了理腰间的剑穗,随即俯身将那柄鞘身刻满云纹的龙渊剑牢牢背在身后。
剑身在鞘中似有微鸣,与风叶声相和,他指尖划过冰凉的鞘口,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路径,眸中不见半分松懈。
梅降雪站在他身侧,素手翻飞间,那柄柔若无骨的软鞭已如灵蛇般缠上腰间,黑色的鞭身与她月白的裙裾形成鲜明对比,最后她将鞭梢在手腕上轻轻一绕,打了个利落的结。
苏璃握着玉笛的手指微微收紧,那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笛在晨光下泛着暖光,笛孔间还残留着昨夜她试音时的余温,可她清丽的脸上却凝着与这温润玉笛不符的凝重。
洛千雪立在一旁,绿玉镇魂箫斜握在手中,箫身的翠绿与她素净的衣衫相映,箫尾垂下的流苏随风轻摆,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唯有指尖偶尔在箫身上轻叩,泄露了内心的紧绷。
“走了!”
赵猛粗声喝了一句,率先迈开步子。
他肩上的镔铁开山斧随着动作一晃,斧刃劈开风势,带出细碎的寒光。
罗林紧随其后,手提的大枪枪尖斜指地面,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避开湿滑的泥点,枪杆上的纹路在光影中流转,沉稳得如同他此刻的神情。
两人一左一右,如同两尊移动的铁塔,在前方拨开低垂的枝桠,为身后众人开出一条通路。
玄天道长走在队伍中间,手中的铁拂尘轻轻搭在臂弯,拂尘柄上的铜箍被岁月磨得亮。
他目光如炬,不时扫过两侧的山林与脚下的路面,拂尘的银丝偶尔被风吹起,又缓缓落下,像是在无声地测算着什么。
“距黑水潭大寨不足三里了,昨夜沈三娘探营后未再寻衅,反倒更要当心。”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让原本就紧绷的气氛又添了几分凝重。
众人顺着山间小道快步前行,昨夜扎营的地方本就离黑水潭大寨不远,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前方的景象便骤然开阔。
远远望去,一片低洼的谷地中矗立着大片营帐,黑色的寨墙依山而建,墙头插满了锦旗,正随着风哗啦啦作响。
那些五色彩旗格外扎眼,每一面旗中央都绣着斗大的“黑水潭”
三字,字迹狰狞,仿佛要从旗面上跳脱出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嚣张与戾气。
“就是这儿了。”
欧阳逸飞停下脚步,抬手按住了背后的龙渊剑剑柄,剑鞘与手掌相触的凉意让他心神一凛。
就在这时,“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铜锣声突然划破长空,声音尖锐刺耳,在山谷间来回回荡。
铜锣声未落,黑水潭大寨那扇用厚重松木打造的寨门便“嘎吱嘎吱”
地向内拉开,两扇门板撞在墙上,出沉闷的巨响。
无数道黑影从寨门后一闪而出,瞬间在寨前空地上列成阵势。
那些人全都身着黑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手中不是提着寒光凛凛的长枪,便是挎着装满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