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出声，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晚上，她看窗外的月亮，而他看着望着月亮的她。
顾半夏撇了撇嘴，仿佛没什么大事一般的耸了耸肩头，找了一个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嗯，也许是这个房间忽然风水不对了。”
没有搭理她的胡言乱语，顾念走到床边熟悉的位置，手在柜子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了转，一个小小的瓷瓶便落在他的手中，重新拿到顾半夏的面前：“你以为将这东西藏在两个柜子的夹缝中我就能不知道吗？”
这是她的安眠药。
顾半夏珉唇，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难道就允许你换了我的药，就不准我换了你的维生素？”
她早就知道以前的安眠药被顾念偷天换日，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已经能勉强入睡，所以不跟他计较。
而此时她又开始失眠，就算将他的药换回来又如何？
顾念死死皱着一双眉头，眼里是显而易见毫不掩饰的怒意：“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你超量吃会出现什么后果！”
最大剂量的安眠药，可她呢，她不止吃一颗，她是吃了一颗又一颗！
摇晃着已经去了一小半的白色瓷瓶，顾念直接气笑了。
她才回来多久，竟然能吃完一瓶安眠药的三分之一？
那她一次性吃的又是多少？
只要回想起当初看见她吃药的场面，顾念的心头隐隐有一阵控制不住的火焰开始躁动，几乎能焚毁他周围的一切东西。
深吸一口气，顾念尽量保持现状不发怒，只是走到垃圾桶旁当着顾半夏的面扯开瓷瓶的封口，然后眼神愤怒面色扭曲而疯狂的将里面剩余的药片全部倒了进去。
随手拿着桌上的一页纸用打火机点燃扔进本就有少于废纸片的垃圾桶，也不管是不是什么需要他签字的东西，只是解脱般的看着浓烈的火焰出现又消失，而那些药片被烧的面目全非。
神色顿了顿，双手禁锢着顾半夏的双臂，仿佛要将她死死的困在这个牢笼，额头两旁青筋跳的欢快，可他硬生生的忍着怒意一字一句的说道：“顾半夏，你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可以接受你对我的一切报复，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狠心对自己！”
疯了般的自残，还要受虐般的嗑药，若那不是安眠药而是其他的药物呢？难道她还能吃的那么淡然无感？
“你放了我，我就不吃药了。”蓦地打断顾念的话，顾半夏望着他的眼睛自顾自点头：“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吃安眠药，连碰也不会碰它一下！”
放了她，她就能毫不犹豫的忘了他，在这一场自己精心策划的报复中，最终她只是得到了能救安心的药物。
就算是那样也够了。
她不需要丈夫，她只要儿子。
上一辈子的恩怨，这一辈子的爱恨，对他永无止尽的心软，已经注定她的前半生是一场无人能及的悲剧。
爱不得，恨不得。
最后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