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孔夏祥肺里的仿佛沁了一片寒刀,让他哆哆嗦嗦,牙齿打颤,他木偶般抬起手,将自己两行泪抹去,道:</P>
“晚辈不哭了…”</P>
他的反应似乎让怀里的老人再一次挣扎起来,孔孤皙的眼皮一下撑起,显露惶恐来,明明是将死人,那只手却骤然拽住了孔夏祥的衣领,与当年荒野相比,这股力道已经很轻微了,却沉得让孔夏祥喘不过气来,呆呆地看着他。</P>
孔孤皙呻吟起来,脖颈上的伤口破裂,支离破碎的气流从他喉管中冲出,发出嘶嘶的气声,他用尽了浑身上下的每一点力气,只从齿缝中挤出一个痛苦的字:</P>
“笑。”</P>
这个字仿佛榨干了老人最后的精力,那双眼睛迅速灰暗下去,孔夏祥看着他缓缓向后倒去,那颗头颅撞在了木桩上,发出空洞的响声,干瘦的瞳孔放大,死不瞑目地、直勾勾地望着他身后的天空。</P>
山中仍然是一片死寂的暗与静。</P>
只留下这中年人如同雕塑般跪在地上,呆滞地望着老人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一瞬,他惊悚地松开双手,向后退了几寸,慢慢地转过头。</P>
他身后的阁楼早已被异象压得倒塌,暗沉沉的黑中是一片废墟,树木被神通陨落的威力波及,连根拔起,同样倒在地上,那一根枝杈高高扬起,指着天际。</P>
树梢上挂着一件白色的道袍。</P>
“掌门…掌门!”</P>
孔夏祥的呜咽声在山间回荡,如同孤坟上的野鬼,又凄又厉,他时而哭,时而笑,死死地抱着老人,看着他一点点在手里化成土末。</P>
天空中的雷霆已经不再闪动,沙沙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很快转化为倾盆暴雨,暴风雨将那一袭白袍卷起,向无穷黢黑的天际奔去。只留下铺天盖地的雨水,在黑暗之中洗刷着他身上的不尽苦痛。</P>
……</P>
天空的谪炁一点点退去,那厥阴光彩早已经不见,天空之中的汀兰面色复杂,盯着那玄岳山门,并未开口。</P>
真要计较起来,她汀兰与玄岳的关系并不算好,其中的恩怨复杂,难以婉转,可见着这位真人当空自裁,汀兰只觉得胸口发堵,不能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