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是从胸腔里翻出来的,又急又短。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着睡袋,指尖一点点碰到我的袖口。
动作笨拙,像是担心把空气都惊扰。
那只手在袖口边停了一下,似乎迟疑,最后还是轻轻攥住,只用很轻的力道,连捏都算不上,更像是蹭着确认一点存在感。
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依旧装作熟睡。
他似乎松了口气,身体慢慢贴得更近一些,睡袋之间被寒气撑开的缝隙被抹平,隔着厚厚的布料都能感觉到他散出的淡淡热度。
他再没出声,只是轻轻动了动下巴,像是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随后呼吸渐渐稳定,微微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侧,有点痒,却也说不上讨厌。
另一边,机甲系的少年始终蜷在自己的睡袋里,背对着我们,肩膀偶尔抖一下,看似在梦里挣扎。
我听着两种不同的呼吸,外面风吹过帐篷,篷布偶尔被拉紧,出低沉的摩擦声。
阡陌的手指在袖口动了动,像是无意识地抚着,缓慢又小心,没再放开。
雪夜漫长,黑暗把每一点细微的温度都放得很大。
过了很久,阡陌的呼吸才变得更加缓和,那只攥住袖口的手松了点,却依旧不肯完全放开,像个执拗的孩子。
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是换岗的同学或士兵,短暂停驻,随后渐行渐远。
我继续闭着眼,没出声,也没有挣开,就这样被他轻轻拉着,躺在黑暗中,直到那道呼吸终于完全陷入梦里,彻底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