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像藏在孤儿院槐树洞里的秘密。
“快迟到了哦,阿云弟弟。”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还在被子上轻轻画着圈,“再不去煮面条,就要啃干面包了。”
时云转身走进厨房,后背还在发烫。锅里的水很快烧开,他把昨天剩下的挂面丢进去,手忙脚乱地找调料,却把盐罐碰倒在地上。
白色的盐粒撒了一地,像去年冬天他们在孤儿院天台堆的那场小雪,那天布洛妮娅也是这样,趁他堆雪人时突然凑过来,在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跑开,银灰色的发卷在雪地里像两束跳动的光。
“笨蛋。”时云弯腰捡盐罐时,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闷。
其实他知道布洛妮娅对他不一样。从孤儿院那间宿舍开始,她就总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半块蛋糕,烤得焦脆的面包边,甚至是冬天唯一一条没破洞的围巾。她会在他被大孩子欺负时挡在他面前,会在他发烧时整夜不睡地用冷毛巾给他敷额头,会在他说想姓扎伊切克时,把藏在布偶肚子里的半张合影拿出来,指着照片上那个银灰色头发的女人说:“这是妈妈,以后我们都是扎伊切克家的人了。”
那时他才十岁,刚被第三个收养家庭送回孤儿院。男人嫌他“眼神怪吓人”,女人摸着他的头发叹气说“养不熟”。时云缩在孤儿院的储藏室里,抱着膝盖啃干硬的馒头,是布洛妮娅找到了他。
“他们不懂你的好。”布洛妮娅把温热的牛奶递给他,银灰色的发卷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阿云,跟布洛妮娅姓吧。”
“扎伊切克?”时云含着馒头,含糊地问。
“嗯。”布洛妮娅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厉害的科学家,他们会保护我们的。”
后来他才知道,布洛妮娅的父母在一场实验室事故里去世了,连遗体都没找回来。那张合影是她唯一的念想,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女人抱着扎着扎着辫子的小布洛妮娅,银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
“那我叫时云-扎伊切克。”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和你一样。”
布洛妮娅当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哽咽着说:“我们是一家人了,阿云,永远的一家人。”
面条煮好了,盛在两个豁了口的瓷碗里。时云往布洛妮娅的碗里多放了个鸡蛋,是昨天阿姨给的,她总说他们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好的。
“起床了。”时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故意不去看床上的人。
布洛妮娅慢悠悠地坐起来,银灰色的头发歪歪扭扭地垂在肩头。
“帮我梳头。”布洛妮娅把梳子递过来,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时云接过桃木梳,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两个人都顿了一下。他低着头,认真地把她银灰色的头发分成两缕,手指穿过发丝时,能感觉到那种柔软的触感,像揉着一团云。
“要卷得紧一点。”布洛妮娅一边吃一边说着“昨天的散了。”
双罗马卷是孤儿院的阿姨教布洛妮娅梳的,说这样显得更好看。但其实布洛妮娅早就会了,但还是每次都要时云帮忙。七年来,这项清晨的仪式从未间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