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晚也知道易泽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心底的恐惧还是无法做到无视,反倒是越刻意的告诫自己不去想,越会想象着门外的惊恐景象。
易泽看着抱着自己的膝头蜷缩在角落中的风向晚,心中没有来的升起一丝烦躁,少女的身影落在易泽的眼底则成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独自一人待在鬼怪横行的黑暗中,彷徨无助的模样。
脑海中徘徊不去的就是小男孩泪流满面哭喊着的模样。
一声声哭喊撕开心底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露出血淋淋的现实。
“师父,师父,我害怕,害怕。”
但是记忆中,无论小男孩这么呼喊,也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呼唤。
风向晚再次低下头将腰间悬挂着的画笔解下,紧紧握在手中,低垂着着的发丝遮挡住了她面上的神情,令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时间就似停在了这一刻,客栈的大堂中除却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
或许,在恐惧面前,只有直面它,才能做到战胜它。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人牵着另一人的衣角浅浅合眼,另一人则手执长剑轻拭剑鞘到天明。
连日来的黑暗使得客栈中不得不一直点着蜡烛,但就在风向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透过细小门缝打进了大堂中,只一条狭窄的金色光线,其中还会有些许晶莹上下翩飞,委实好看的紧。
身边那人早已将手中长剑收起,眼睑微微打下,那一缕阳光就落在他眼底的乌青处,硬生生的多出了一丝心痛,风向晚的嘴边勾起一个弧度,心中猛地想起了一句话。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风向晚嘴角勾起的笑愈发凄凉起来,伸手绕过落在他眼睑处的那一缕阳光,素手撩开易泽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拨弄着,细声说着。
“睡着之后倒像是个落下神坛的谪仙,眉间点血,风华盖世。”
没过一会易泽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双不知从何处沾染上孤寂与怜悯的赤眸。
这双眼眸的主人在见到易泽醒来后,连忙将手从他的额发上撤回,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苍白的掩饰着,转移话题,活像是一只被抓到偷吃的小猫咪。
“外头的雾好像已经散了。”
随后,风向晚就起身走到了易泽的面前,背对着他微微笑着。
易泽看着面前这个背影出神。
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眼神,就像是看穿了人心一般,那样的一双眼睛应该出现在戎马一生的老者身上,而不是这个看着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身上。
他应和着她。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