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静，静静地看着秦时，微微低着脑袋，眸子中倒映的，是憔悴的秦时，是被病痛折磨着的秦时。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是面对自己的自卑吗？
长静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年老的秦时，距离越来越大了，他的自卑，在慢慢地变大，一点点地变大，即将要把面前的男子淹没了。
“咳咳咳……”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直溅长静面前，秦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了那一滩血迹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知道吗，在没有重逢之前，我在找着你，四处找着你，可是呢，八年过去了，就是没有你的一点儿消息。那个时候，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或许只是我做过的一场梦，儿时最美的一场梦。”秦时先是茫然地看着长静，渐渐的，眸子聚焦起来，也费力地勾起了一抹浅笑。
“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被藏于百瑰阁。”一想到百瑰阁被灭，白意和红露竟落了个那个下场，眸子渐渐暗了下来，哑着声音，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灭了百瑰阁，连红露和白意都不放过！他们，他们早就退出了百瑰阁，隐迹江湖，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秦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发生了什么，又是一阵猛咳。而长静，就站在他的床前，漠然地看着他这一副的狼狈样。
“那群贱奴，竟然阳奉阴违，还瞒了朕这么久！”秦时咬牙切齿地说，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这一切，一定是有人授意，不然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长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派人灭了百瑰阁，但是初衷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如果不是百瑰阁，你怎么会过着非人般的生活，整日行走在刀锋之上。对了，我当初下令的时侯，若有人金盆洗手就放过，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子的……”
秦时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已经离面前的女子很远了，不行，不能再远了。若是自己卑微若尘埃，又怎么可以配得上？
许久，长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广袖一挥，秦时吐出一口污血，顿时感觉好多了。他来不及清理嘴角的血迹，匆匆地说，被长静阻止了。
“这些，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长静和秦时知道，继续查下去，只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如今西凌皇帝病重，在西凌皇宫之中还能一手遮天的，除了她，还会有谁呢。想必，她也是怨恨自己的。
“秦时，你还记得在东元的时候吗？那是我刚入东元皇宫不久，我与一个黑衣人交手了，那个黑衣人就是你。”
秦时疑惑地看着她，努力回想着那个时候的事情，无奈人老了，记忆也衰退了许多。长静也不着急，慢慢地等着。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混入东元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