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潭深渊,就那么淡淡地笼罩着他曾经最偏爱的孩子。他的心底,一声无声的叹息悄然滑过。那张如刀刻般威严的面庞上,此刻只剩下冰川般的冷漠。
“你拿什么,去与他相提并论?”
低沉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抛开经天纬地的才能不谈,单是为人子的那份心意……你连燃儿的影子都够不着!”
“至少,他永远不会用绳索捆住自已的生身父亲……用如此丑陋的姿态,胁迫朕交出这万里江山!”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胡亥的心上。
他整个人如遭电噬,僵立当场。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旋即又涌上一阵病态的铁青。
始皇帝的话语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将他所有的辩解都钉死在了萌芽之中,让他找不到任何反击的缝隙。
可就这么认输,他又如何能甘心?
这可是赌上了项上人头的豪赌!
如果最终无法坐上那个至高的位子,他所做的这一切,又算是什么?一场天大的笑话吗?
胡亥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混乱思绪,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近乎痉挛的弧度。
“父皇……您的心,真是偏到胳臂肘外面去了!明明我才是继承您伟业的唯一选择!”
“可您呢,却非要把这天下交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那个在市井里厮混了多年的野种,您凭什么认定他就是皇子?不就靠着一块破玉佩吗?您又怎么敢确定,他不是一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骗子?”
“我!胡亥!才是您最纯正的血脉啊!”
“您放眼看看这朝堂之上,有几个人真心拥护他?!”
“只要您将皇位传给我,我保证,不仅不会辜负您的江山社稷,更会让你安享一个尊荣无比的晚年!”
听到这些话,始皇帝唇边泛起一丝极尽嘲讽的冷笑。
“不必再徒费唇舌了。你若有胆,现在便可弑君,但那份传位诏书,朕一个字都不会为你写。”
胡亥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甘,彻底扭曲起来,五官都错了位。
“父皇,这可是您逼我的!”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您若执意不写,我就派人去,把那个野种的女人,还有他们刚生下来的那个小杂种,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什么!
始皇帝的眼瞳骤然收缩,一缕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骇然划破了他冰封的表情。
怒火,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他整个身躯。
“孽畜!”
他雷霆般地暴喝出声。
“你安敢如此?!”
那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即便身处囚笼,也让胡亥的心脏猛地一缩,本能地感到一阵惊惧。
毕竟,他从小就是在眼前这座如山岳般威严的男人身边长大的。
虽然眼下是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畏惧,依然挥之不去。
幸好,他早已不是那个只会瑟瑟发抖的少年了。
他死死按住自已心头的颤抖,迎着始皇帝几乎要杀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