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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越来越近,却又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声,就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布鲁能感觉到有冰冷的气流拂过他的后颈,带着腐肉和硫磺的恶臭。他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但理智告诉他:不要转身。
布鲁没有回头。
祖父的笔记上写得清清楚楚:在迷雾之海中,永远不要回应任何呼唤,永远不要回头张望。
那些被撕掉的页面边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暗示着这条规则是用生命换来的教训。
“布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已故母亲的声音,“回头看看我,孩子...”
那声音如此真实,连母亲说话时特有的气音都完美复刻。
布鲁的眼眶瞬间湿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时苍白的面容,她冰冷的手指最后一次抚摸他的脸颊,
还有那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我会一直看着你长大...”
布鲁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
他强迫自己继续前进,数着步伐:
“两百八十步...两百七十九步...”但母亲的呼唤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急切,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布鲁!救救我!它们正在撕碎我的灵魂!”
雾气突然变得浓稠,几乎形成实体。布鲁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脸颊,冰冷而滑腻。
他侧眼看去,只见一只半透明的手正从雾中伸出,手指细长得不似人类,指甲漆黑如墨。
那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冰冷的触感。
更可怕的是,那只手上戴着一枚他再熟悉不过的戒指——母亲下葬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家传银戒。
“滚开!”布鲁终于忍不住低吼,短刀划过雾气。那只手瞬间消散,但雾气中传来愤怒的嘶嘶声。
罗盘突然变得滚烫,指针疯狂转动几圈后停了下来,直直指向正前方。
布鲁抬头,看到雾气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轮廓——一座巨大的拱门,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在雾中微微发光,像是活物般蠕动。
拱门两侧矗立着两尊雕像,但它们的形态在不断变化:
一时是庄严的守卫,一时又变成扭曲的怪物,最后定格在介于两者之间的恐怖形态。
“古尔图拉...”布鲁喃喃道,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加快脚步,穿过拱门,突然——
雾气消失了。
布鲁站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上,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暗黄色,仿佛被某种疾病感染。
没有太阳,但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如同脓液般的暗淡光芒。
周围的建筑风格诡异至极,墙壁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窗户像是痛苦张开的嘴。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建筑似乎在缓慢地呼吸——墙壁随着某种节奏轻微起伏,砖石间的缝隙渗出暗红色的黏液。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某种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味。
布鲁的喉咙立刻开始发痒,这种气味让他想起童年时误入的那个废弃教堂,里面堆满了腐烂的鲜花和动物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