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宋家父子与赵岚汪闳等人继续追捕逃窜的零星海贼,但施明义的大势已去,加上好几处山头首领被捕,难成气候,许多海贼迫不得已主动到衙门投诚。
喧闹了数日,扬州城内便时不时能看到衙署门前,时不时有些落魄男子击鼓,等衙吏将其带进去,入了堂,交代身家直接押进大牢。
扬州大牢,呈现一种空前拥挤的状态。
这一批来投诚的无处可去,登记在册后便由着梁河与衙吏一同押去兵马司处。
擢升都察院右都御史孟良为新任布政使司,而知府与督抚暂时还未择选出最佳官员,是以暂时搁置,所需解决事务统一拟折子送至上京,帝王亲自批阅。
孟良是为景和年间进士,最喜规劝,平日与何汝元倒算得上一派人。
他在齐宁远被枭首后三日内便被六部一致票选,抵达扬州后,便马不停蹄的召集江苏府的各大州府的官员,命州府官将景和三十年至三十一年的户籍、税役、民数、田数等尽数整理好送到衙署待查。
于是这一年的仲夏,偌大的江苏府,百官虽有怨声却依旧要点灯熬油的搬出陈年旧档。
而随孟良前来的都察院数位御史与户部方尚书的人,俱是忙的要褪下一层皮。
衙署值房,孟良未着官袍,浅灰粗布道袍,丝毫没有布政使司的架子,却因眉目慈和,反而像个儒雅的士族大夫。
身边的典吏热的汗流浃背,典吏帮着挥了下扇子:“大人,要不您歇一会?”
这几日天气闷热,显然是要下雨,可雨将落不落,最是折磨人。
孟良年愈五十,发鬓掺了白,精神却矍铄,连着伏案数日,也未见疲累,竟如同年轻人一般。
典吏却熬不住了。
“嗯,让他们都歇一会,”孟良抬头,长须用胡夹夹起。
典吏笑着往外走,不多时,送来一碗冰镇绿豆汤,丝丝凉气解了酷暑,这一碗汤方喝净,便听到衙署的人来报,说是二皇子候在门外。
早在孟良走马上任那日,便见过刘章和裴鹤铭,只是事务繁忙,并未多言。
“请人去正堂,”孟良起身,将汤碗一并带走,交给廊下的衙吏后,便往正堂去。
穿堂风一过,将那株老槐树的枝丫吹的窸窣作响,地上落了薄薄一层叶片,踩上去好似踩在雪上一般。
刘章着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负手站在树下,身侧的青年一袭青衣,面容清隽,隐在阴影处,与他一样在欣赏院内的景致。
廊下传来脚步声,孟良朝这边走,远远便拱手行礼。
“不知殿下与裴少卿在此,还让二位等候,实在是老夫的不是。”
孟良的年纪,虽不是很大,却也非年轻一辈,如今被安排这个位置,既压得住江苏府各州府的官员,也能处理好程素留下的烂摊子。
二人回礼,因孟良与何汝元私下的关系,是以刘章面带笑意,有礼道:“孟大人忙于公事,是我与子容打搅了。”
孟良心中知晓这是看在何汝元的面子,自然不敢僭越,是以依旧谨慎小心,但是对裴鹤铭,孟良却不由多看了几眼。
上次并未细看,今日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