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包,蓝色的衣衫洗的发白,袖口有血迹。原本白净的手指满是污泥。
她声色严厉:“把头抬起来。”
金霄吓得一抖,接着抬头,嘴角都破了,半边脸果然如李青说的鼻青脸肿。
宋清叹口气,没再说话,叮嘱侍卫同沈家小厮留了话,便带着金霄去了附近的一处成衣铺子买了身干净的衣裳。
随后又找了家客店,一番洗漱更衣擦药,金霄那张脸总算能入目。
说是能入目,其实还是肿如猪头。
金霄苦着脸,越发的叫人难以看下去,宋清将桌上的汤包和米粥推过去:“吃饱了再说。”
他咽了咽口水,风卷云残,也不顾粥烫不烫,连吃带吹,倒像是饿了许久。
吃完饭,伙计收拾好碗筷,宋清拧眉问:“现在可以说了,你怎么落得这么个狼狈样。”
金霄哽咽着回头将布包取来,打开后,包里是数张铺面地契,只看了眼,泪水便簌簌而下:“我从前不懂事,去赌了几场,输了后签了字据将家里铺面抵出去,我爹死后,他们就一直来闹事,我不给,便被打了一顿。”
“这些人真是胆大,如今这局势,二皇子和孟大人都在,他们还敢闹事,”张礼道。
宋清却道:“徐大人之前说过,扬州城内禁赌,所以便是你签了字据,也不作数。”
“当真?”金霄不敢相信,是因那些赌债利滚利,他已无力偿还,就算抵上一条命也不够。
“你先告诉我,赌坊在哪里?”
“早前齐宁远还在时,东关街那边有个地下赌场,后来徐大人查封了,他们便在船上,外人看着像是游湖,实际是在聚众赌博,一旦被人发现他们便会装作喝酒听曲,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
大昭朝内,骰子,四门方宝,牌九,番摊,翻觔斗作为寻常玩乐并不会被禁止,但涉及人身买卖,立不对等字据,必然会扰乱城内秩序。
“好,你随我一起去报官,将这件事告诉孟大人。”宋清道。
金霄咬咬牙,使劲的点头。
一行人便前往扬州知府衙署,孟良从一众公务中知晓此事,当即让衙吏将几人带到跟前,少女戴着帷帽,见了孟良,便摘下帷帽露出清秀的脸。
孟良看着少女,听她细致的将赌坊的事一一道来,言辞清晰语调不徐不疾。
孟良听后,并未耽搁当即着人随着金霄前往小秦淮河畔,但因宋清还未告知父兄,只得中途离开。
“你要走吗?”金霄拽住她的衣袖,脸上的瘀青越发的明显。
张礼蹙眉,低声道:“松手。”
宋清摆摆手,表示没事:“你和孟大人的人一起去,先找到他们的老巢,然后指认赌坊的坊主,我会让侍卫跟着你,放心吧,不会有事。”
也许是海岛上的救命之恩,金霄一点不怕,反而昂首,顶着猪头一样的脸,冲着她咧嘴一笑。
笑容牵动脸颊的伤,痛的他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