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感激和疲惫。“一个人就像是一颗树,树冠越大,树根就越深,他表现出来的越强大,他的内心就越脆弱,”刘丽英用手帕轻轻地擦去自己眼角的湿润,“走,庆文同志,陪我下去走走好吗?”
看着刘丽英真诚的微笑,孔庆文熄灭了汽车。
二人走在山坡的野花丛中,淡淡的黄花铺满了山坡。“这是什么花?”孔庆文不禁问道。
“是菟丝花,它是一种药材,它紧缚在其他植物身上,靠吸取其他植物的养分活着,”刘丽英笑着回答,“知道吗庆文同志,在我们南方,都把这种花叫做赤网。”
“赤网?”孔庆文的心头一紧,“咱俩当初的接头暗号?”
“是啊,你不觉得你和它很有缘吗,呵呵。”
“赤网,”孔庆文念道着慢慢地坐下,坐在那一丛黄色的小花之中,“就像我,缠绕在敌人的身上,吸收着情报,一直到他们慢慢的枯萎、死亡,”他轻轻地拔下一株黄花,慢慢地咀嚼着叶茎,“好苦啊,”他想到了自己的内心,慢慢地闭上了烟,轻轻地摇着头,“好苦啊!”
“因为它是药材,只有苦了才能治病,而你就是给咱们这个民族治病的药,”刘丽英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地说。
孔庆文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战争,多好。”
“是啊,如果没有战争,我就去当地质测绘,可以走遍山山水水,那种感觉一定很幸福,”刘丽英的目光中充满了憧憬,“对了,如果没有战争,你会做什么?”
这句话还真把孔庆文问住了,他思索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想过,呵呵,也许我命里注定就是干特工的吧。”
“恩——”刘丽英边思考着边回答,“我觉得以你的性格,你可以当一名音乐指挥家,因为你有能力调配出最华丽的乐章。”
“那我还不如当一名厨子,做天下最好吃的饭菜,哈哈,”两个人爽朗的笑声融入这一片片黄色的小花之中。
(今天的我们很难想象在那个年代,他们所从事的职业让他们放弃了多少本该拥有的快乐与幸福。很多人把中国革命的胜利归结为诸多因素,但我更愿意从精神层面去解读,那是一种信仰和追求,为了心中的理想,多少人放弃了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如今的我们逐渐被物质所淹没,渐渐地失去了精神的支撑,去感叹生不逢时,怨天尤人,甚至练做人的道德底线都已丧失。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无异于行尸走肉。)
孔庆文的目光慢慢转向了远处,一架水车在远处的小河边缓慢地转动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刘丽英随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那是水车,在南方很常见……”
孔庆文突然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转……转……转……”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字,他的眉头逐渐皱紧,“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刘丽英不解地问道。
孔庆文霍然站起身,大步走向汽车,“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