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那是五月的一个下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蓝色的穹窿覆盖着蓝色的海面,天地是两片流动的蓝;天空的蓝色由深到浅,富有层次,天边与地平线交接处如淡淡的烟霭。两个人站在海边的巨石上,海浪不屈不挠地拍击着岩石,卷起雪沫一般的浪花。十几只红嘴海鸥舒展双翼时而俯冲时而滑翔,悠长的鸣叫和哗哗的涛声汇合成一支雄浑浩荡的交响曲。
“是这个地方吗?”
“是的。”杨凡两眼迷蒙,“有人说,我爸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
苏倩倩轻叹了一口气:“那时你一定很痛苦。”
“是痛楚,只有陷入绝境的人才会有那种体会;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这个世界抛弃了我,那我也抛弃这个世界。”
苏倩倩把一爿剥好的橘子递给杨凡:“幸亏那个老人救了你,否则就听不到你的《蜗牛与黄鹂鸟》了。”
“是呀,我也差点吃不到你的汉堡和橘子;上帝真会捉弄人,把我一夜之间变成残疾人,让我痛不欲生;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残疾,又未必能赢得你的友情,人生就这么吊诡。”
两个人坐在石凳上,苏倩倩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精装版的《安徒生童话》,让杨凡朗诵《海的女儿》的结尾,然后两眼凝望着前方的海面,喃喃自语。
杨凡说:“我们去看望老人吧,要不是他,我这条命早没了。”
“我们走。”苏倩倩起身说。
两个人在海边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礁石下边找到了小船和老人。老人依然精神矍铄,古铜色的脸膛让人想起斯巴达的斗士,嘴角的皱纹宛如桦树皮上的纹路。小花狗比以前胖了一些。老人拉着杨凡的手,高兴得合不拢嘴。
“呵呵,你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啊。”
“爷爷,我何止是记得您,我一辈子都感激您!”
老人细细打量了杨凡一番,频频点头。小花狗也跟着摇动着尾巴。杨凡又介绍了苏倩倩,老人笑着说:“这姑娘生得俊,比剧团的花旦还俊。”
苏倩倩说:“爷爷,您说话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老人说:“我是山西的。”
“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您的家人呢?”
“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