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间并不缺天然的风水宝地,但沧海桑田,谁也料不到而今的天脉宝地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年沦迭为寻常,毕竟一旦风水改变,纵是再精妙的术式也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真正的奇人鬼才甚至能够演算千年之后的变化,并将其术式融于所倚山川而非止于一座地宫,使其术士能随风水之变而变,如此历经千年酝酿沉淀之后,方能造就真正的灵陵。
于摸金校尉而言,倘若一生能遇一座真正的灵陵,便哪怕葬身其中也可算是死而无憾了。
可惜这样的灵陵莫说是万中无一了,古今史载中都未必能有那么一两桩实事。
毕竟精妙的障眼法也能冒充“灵陵”
,死在其陵中的人带不出其障眼法的事实,旁人又如何能分辨熟真熟假。
总之在沈穆秋的记忆里,他也就只有小时候听过许多灵陵的传说,后来随着时代的展,越来越多的“灵陵”
惨遭破解。
而他本人入行之后也不幸成为了破解者之一。
反正打他入行至今,最疑有灵性的一座地宫便是昭宁女帝花非若的陵寝。
思绪翩然绕远,沈穆秋一边前进着一边敲着木壁细听结构,越笃定这条绕他们晕乎的道必然只是个障眼法。
然他的解释却显然没叫慕辞信服。
其实慕辞本身也并不极信鬼神,却只是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确实有些难以解释的灵诡之异罢了。
如果这条船当真和那个人,也就是国师段干戊有关,那他则不得不怀疑此船当真有异。
慕辞沉默的跟着沈穆秋又走了一段,周遭依然是毫无变化的狭窄之道,且也如他所言,在密闭的环境里摇晃的船身着实令人不适,是故慕辞只觉自己的耐心已所剩无几。
“如果此处之异不仅是结构呢?”
是时沈穆秋正在远离灯光的一片阴影中停住,闻问便想了想,“你有铜钱吗?”
慕辞不明所以的取出一枚铜钱,莫名其妙的递给他。
“一抛定生死。”
“……”
沈穆秋到底没接那枚铜钱,只兀自专注的研究着墙板。
慕辞良久僵立无言以对,手中紧紧捏着那枚铜钱实想作——眼下什么情况?竟还有心情开玩笑戏耍他!
“对了,”
此时的慕辞已然耐心全无,于是抬眼怒瞪,只想着这家伙若是再敢戏他,他必然要动手收拾了!
谁知这调皮美人瞧着他的神色却是一面诚挚,就跟方才与他说“一抛定生死”
时一样,认真得不似玩笑,“你总觉得这船上有诡异,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慕辞喉头一梗,僵冷道:“没有。”
“哦。”
而后沈穆秋便从间取下一支簪子,往木隙间戳抵着什么,等慕辞好奇上前查看时,只听一声木裂,他竟就卸下了一块木板。
“果然只是结构障眼。”
此时他再说这话,慕辞岂能有话再驳。
“走吧。”
沈穆秋就着又卸下一块邻近的木板,便先行钻了进去。
“哎呀。”
慕辞才跟进去就听他小小的惊唤了一声,连忙循其目光望去,而他盯的只是右边的一扇门。
“原来再往前走几步就有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