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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朝廷终归还是低估了枭盘根之深。
那十余年间,黑商下毒百姓、上蚀官衙,以毒香惑人,彼此罗网相护,饶是钦差大臣至此,亦是明查不得,暗访遭戮。
最终皇帝忍无可忍,一旨令下出兵镇压,死罪当前,东境官枭拼死抵抗,于是内战又戮,尸横遍野。
终而毒流十年,平乱十年,那场腥风血雨之后,幽嫋就此成为朝云禁物,凡敢沾染此物皆以谋反罪论。
孝元皇帝在位三十七年,而置国民于毒海血戮二十余年,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日,皇帝长书以诏其罪,此后轻税抚民,而后十五年间休养生息。
直至当今隶武皇帝即位,兵北境,亲率十万大军直捣颉族腹地,屠其三城十四镇,收归失地,方才血刃此仇。
史籍中所载,隶武皇帝于内行事雷利,重刑罚治国,是故多年来国中未曾再有胆敢触此禁忌之人,于外其皇五子燕赤王年少英才,北击颉族、南抗维达,其兵法出神入化故为青史敬作当世战神,却也因其杀戮太甚,曾阬杀降军近百万,因而后世也称其为兵鬼。
“却在去年,燕赤王驻军岭东时捣了一处贼窝,竟又在其中搜出了幽嫋。”
花非若因“燕赤王”
三字回神,下意识瞥了他,则见他眸光沉暗,也在品味某种切骨之恨——幽嫋此物死灰复燃,而他却失势至此……
慕辞与他聊着聊着就沉默了下去,花非若也就静静瞧他,心思却渐渐偏远了。
每每念及此事,慕辞心下便切齿不已,却又无奈。
当时他明明都已顺藤摸瓜查到了尚安府下掾的蛛丝马迹,只需再给他些时间,便可摸得此事与段干戊相干之证,却偏偏在这时候维达袭境……
寻思间,慕辞依稀感觉旁边似有道目光在打量着自己,且似乎打量了他许久。
慕辞转眼,果然花非若正一脸专注的看着自己,且他看过来后也仍没有收眼的意思。
慕辞被他看笑了,“怎么了?”
花非若未答,反倒又专注着更凑近了些。
女帝忽然挨近过来,慕辞心跳骤然落止了两拍,就像是突然被人逮住了心脉似的。
慕辞转正了脸来,花非若正好细细看清他的瞳色。
先前未细致打量时,花非若还以为他的眼睛只是偏浅的琥珀色而已,却是方才不经意间才现,他的眼睛其实是浅金的,且凑近了看,他的瞳仁映光时还淌有一抹银辉。
如此稀有的瞳色叫花非若叹为观止。
慕辞着实被他近距离看得有些局促了,于是躲闪了一下目光,“陛下……”
花非若回神才愕然现,自己观察人家的距离着实有些失礼了,于是立马退开,略掩尴尬道:“你的眼睛颜色……很独特。”
虽然明知他一直在看自己的眼睛,却听他如此说时,慕辞还是愣了一下。
“就像白眼狼。”
慕辞笑着自嘲了一句,花非若却并不赞同。
“不像白眼狼,很好看。”
为他所赞,慕辞一时不知该应什么,便只是抿了一抹微笑,未经意间两颊嵌下浅浅笑靥。
他这双眼那是从小被人说作狼瞳、凶光毕露,今日还真是头回有人说他眼睛好看,也真是新奇……
黄昏暮后,荀安与容萋皆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