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母亲,脱离侯府,虽掌银焰骑幕府大权,却半分不念血脉之谊,任你茵妹远屯边境,也不愿许之就近,临终了竟还将兵权付与那外婿!”
一谈起此事,荀孚蓁便越说越气,又是眼泪决堤而出,荀安与他父亲又只好连忙安抚,而后又叫荀安一再许诺绝不弃忘亲族后,才终于平缓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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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秀亭中又一盏茶温,丞相为女帝斟上清茶,道:“燕赤王并非死于交战之时,而是战后伤重而亡。”
果然就不该存什么期望……
“却也未然……”
方偃了自己对燕赤王之死的转折期许的花非若又是一把死灰复燃。
“氐人湾一战后,维达舰队失势败逃,燕赤王亦伤重不省人事,上济府部无人指挥,朝廷便派了东溟总督暂代燕赤王阵前军职以善后抚民。”
“所以燕赤王的死讯是东溟总督报上的?”
丞相点了点头,继而又道:“这东溟总督名唤尹宵长,早年追随的乃是燕赤王生母余贵妃之长兄余成。
二十年前,余成为啸骑大将军,却在北击颉人的大若谷之战中全军惨遭屠灭,尹宵长为其裨将,在余成兵败后即向总军都统告余成降敌,而这总军都统李常忠乃是朝云皇后之叔父,此事报上朝廷后,李常忠又与其兄左丞李向安一同上书劾奏此事,终了以余氏叛国定案,满门抄斩。”
花非若愕然,心下顿感重压,再讲话时声色略轻:“如此说来,这尹宵长之于燕赤王……”
女帝踌躇止了后辞,丞相却已知她想说什么,便点了点头,“此番氐人湾之事,实乃残狼遇狡狐也。”
花非若默然。
“氐人湾一战之惨烈,也非寻常可比,燕赤王虽溃其舰队,而麾下阵营亦近乎全军覆没,整整八万,灭其一军,此于朝云亦为重创。”
毕竟朝云不似月舒天资丰厚,其国中境地山高贫壤、农事不济,又北临颉族虎狼,而东迎远洋敌侵,因而常年屯兵边境,重赋深资养军,而今一战大损八万强兵,不论于朝亦或于民,皆是重压。
“可惜了……”
花非若黯然深叹。
见女帝叹之如此,丞相也应为一叹,又道:“燕赤王确是一位难得的将才。
臣早年作使臣前往朝云时,曾有幸在宫狩之上见过这位殿下一面。”
“如何?”
“那时燕赤王年岁尚幼,却已显伏狼之态。”
丞相上官珑出使朝云乃是十一年前先帝犹在位时的事了,那时尚未封藩犹称皇五子的慕辞方及舞勺之年,正值一番青涩稚嫩的年华,却凭一身毕露的锋芒凌锐叫上官珑印象深刻。
那年上官珑于季春自月舒出,孟夏之初便抵朝云国都朝临,至秋时逢狩猎之仪,便受朝云国君之邀同往猎林。
“当时东皇欲猎林中黑熊,便寻踪迹而入林深,熟料那林中所居的却是一头足抵两人身量的罴。”
那头存年颇久的罴不但体型硕大,且也十分狡猾,当时由皇上亲领的骑队对其围追良久,都没能将它引入包围圈中,直到那罴逃至猎林范围之外,皇上依然紧追不舍。
哪怕已时隔多年,如今丞相再忆起当时那头形貌骇人的巨熊时仍不免心有余悸。
那罴被逐至野林深处时陡然暴起反击而来,其力贯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