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途安,而今大乱虽平,然流民遍地,还是难免小乱,臣恐其惊驾引生险祸,故早知陛下将来便提前设营加强巡防。”
闻知情况如此,花非若轻轻叹了口气,道:“凛州贫壤而旱,往年亦常起灾祸……”
“此祸初起于西漠,乃是一群荒民集结成匪流走于赤地之间,后其劫了边营,致使众多重刑犯逃脱,这些亡命之徒便勾结了沙匪袭扰邻近村镇,事生危急,臣更也怕那匪众袭入朝云边境再生两国之乱,是故闻讯之后便即刻领兵前往平乱,然臣离城方不过日,那楚贞便势起于涵水南下欲攻昭安,沿途妖言惑众招买兵马,至澜下便已得万数之众,臣西漠之乱未平,又匆而回往救城,兵力分散以至祸乱四起,费时颇久,方得平息……”
言至末时,同远侯隐递请罪之意,花非若微微垂眸瞥了她神色一眼,便知此刻是该安抚此臣了,于是温然开口道:“只怨叛匪诡计多端,侯卿虽失先机,却得以一己之力平下此祸,功胜于过矣,不必生疚。”
“臣才疏德浅,此皆蒙陛下恩泽所佑。”
互捧的技巧不过用以缓和气氛而已,是故慰言过一句后,花非若便又思索回了正事,道:“楚贞得以一举成势,绝非仅趁沙匪成乱之巧而已……”
“楚贞乃涵安岭下乡中人,早前蛰居涵水之畔,涵水以北便是昭国南鄙,若屯以重兵恐惹邻国生患,故凛州边防只以取龙关为重,楚贞便是趁了此隙方得存势至今。”
他不过是自言着思索罢了,然就这无心一句却惹得同远侯多思,大约是以为他要责她监管边境不利吧。
花非若暗暗在心里揣摩着,却并不打算直接回应同远侯此言,于是就着这沉默的方便又扶额思索了片刻,问道:“夏时配往西漠服役的那几个维达人现如何了?”
“来后不久便自裁了。”
花非若眉梢微挑,不过这个结果多少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今楚贞仍屯兵涵水以北,想必也是在伺机而动。”
议起那叛楚贞,同远侯便是一面愤懑之态,道:“那楚贞自成势以来,便四处诋毁朝廷,辱言陛下,臣每忆之,便恨不能剔其筋骨!”
听着同远侯愤言示忠,花非若却只释然笑了一笑,“不给朕多扣几顶帽子,如何能彰其替天行道?”
听言成叹,同远侯又再度俯恭礼,“那匪存之一日,便是社稷之毒,臣虽力薄,也必当竭尽全力争取早日除此毒祸!”
花非若叹然起身,“乱起平乱,兵来将挡,如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此次凛州起义之祸,遍及这整片旱荒之土,起义之民更多达数万之众,若要尽以兵刃杀尽这群“叛匪”
,所造屠戮之甚,怕是能叫鲜血染尽这片土地,如此杀戮只会引生更大的杀戮,便是置于后世史学,再看这段历史也是滴血的文字。
晚间同远侯欲设宴为女帝洗尘,然花非若此行原本就是为抚民赈灾而来,自然不可宴饮铺张,遂拒了其意,入夜只在歇身的阁中理文批事。
荀安在旁侍墨,桌前灯火橘光幽幽,映着女帝眉目披影如画,荀安站在一侧瞧得入了神,恍惚又想起了与她初见之时。
那年她也才不过豆蔻之年,却已美得惊心动魄,初于宫城中见到这位殿下时,他甚以为是天下入凡,仅此一面之后他便思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