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逼近至笼门前双手抓住栏杆,凌乱的花白碎如枯草般杂乱,一双深色的瞳仁里满是怨毒幽恨。
“先帝苦苦保胎,却最终落得母子俱殇,陛下不会真以为,先帝的身子就这么孱弱吧?先帝与花栩是至亲姐妹,正因如此,先帝才对她如此信任,为了保住那一个遗腹子,先帝不许任何人近身伺候却只唯留了花栩在身边……”
话说至此,容瑛又冷冷的笑了起来,更也笑得讽刺至极。
花非若冷冷垂眼看着她,而容瑛亦仰逼视着他的双眼。
“说了这么久,你到底也没取出什么实证来指认这件事,空口无凭,也不过胡言乱语罢了。”
至此,花非若已一句都不想听她再说了,便冷冷道罢此言为阻后便转身而去。
“陛下莫要忘了,昔年那场腥风血雨究竟因何而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花栩和她那个亲信的太医梁笙,陛下还是多加留意为好。”
花非若止步听罢,未再回头,只将兜帽重新戴起,便循狭道而去。
出至内堂,云凌正候于此处,见女帝走来便也立马迎了上去,却见幽暗的灯光映下,他的脸却苍白得吓人。
“容瑛那叛贼本就居心叵测,而今虽已将死却仍作胡言,就是为扰陛下心乱,陛下切莫为之留心。”
花非若微微舒眉一笑,便从袖中取出一函封文,转手递给云凌,“这份名录之中所有人,查。
半个月之内,把云湘楼收拾干净。”
“遵命。”
云凌应而接过名录,花非若遂一言不的出了此处大牢。
回到车中,花非若才刚坐稳,便觉喉中翻起一股血腥,促然一咳果是一口温血呛了出来。
千防万防,想不到还是让这血溃之症了出来。
回程的一路间,花非若皆默然忍耐着身中难以言述的奇痛,然而容瑛所说的话却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在他脑海中。
确如容瑛最后所言。
早在先帝万般无恙之时,他便已被立为储君,而后却仍起那般夺嫡之争,便是因虞灵王煽动了群臣质疑先帝之死另有他故,否则如此储位既定之下,何以更生夺乱?
小车驶入宫城,俞惜早已在昭华宫内门下等候。
花非若行下车来,身子忽晃了一下不稳,吓得俞惜连忙扶紧,“陛下可是圣体不适?”
花非若沉沉稳了稳呼吸,方才乏然应言:“将梁笙召至清绪殿来。”
俞惜连忙点头,随后亦旁吩咐道:“快去传梁太医!”
由俞惜搀扶着,花非若缓缓迈入清绪殿的门槛,细细留意慕辞不在这附近后才松了口气。
“莫让容胥知道……”
俞惜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此时夜已三更,慕辞独在寝殿中久等他也不归,心中亦不免有些忐忑,且也不知他突然离宫是去了何处,竟从酉时一直耽搁到了这会儿。
方才亥时他便已打冉柏去前庭问了一回情况,却知女帝尚未归来,眼看这就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慕辞再等不住,便亲自过去了,却才穿过前庭的回廊,他便远远瞧见清绪殿里的灯竟亮着。
梁笙入至殿中为女帝诊症,俞惜自是一如寻常候侍门外,便在那门前廊下也瞧见了慕辞正往这方而来,于是立马先迎上了前去。